突然出現的俊顏,她驚嚇地輕呼了一聲,整個身子就要滾落了下去。
大手輕鬆一攬,他穩穩地將她扣在懷中。
“小女人,竟然又不守規矩爬到樹上來了。”琥珀色的眸子裡有著微微的惱怒,他不禁擔心遲早有一天她會從樹上真的摔下去。
從回宮那天起,他有時候會突然稱呼她為“小女人”,帶著幾分寵溺,就如現在。
勾著他的脖子,她慢慢地重新坐穩,這棵大樹分了好幾條杈,每條杈上的枝幹又粗又壯,她才不擔心呢。
修眉一皺,他的聲音低了幾分:“要是摔下去了怎麼辦?”
“怎麼可能?”她挑挑眉頭,依舊晃動著雙腿。
俊臉繃了起來:“怎麼不可能?剛剛就差點掉了下去。”
“拜託,剛剛若非大王突然出現嚇倒我了,我才不會掉下去呢。”她睨視著他,捕捉到到了藏在那對琥珀晶瞳裡的關心,不禁笑彎了眼。
他臉一板,聲音嚴肅:“不行!還是太危險了。跟我下去!”
然後不由分說,大手重新將她攬在懷裡,雙足一點,他們便輕便落地。
詠唱撇撇雙唇,依依不捨地望著那幾條樹杈,嘆道:“這樹上是我最喜歡呆的地方。視野好,空氣好,夏天上面還有風。唉……你是大王也不能剝奪我的休閒愛好啊……”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他的語氣依然冷硬。
她終於忍不住瞪他:“以前大王沒有注意到這些的時候,詠唱也一直在上面安全得很。”
他注視著她生氣的嬌顏,粉嫩的臉蛋紅撲撲的,沒有鬆開眉頭:“以前也有注意,只是沒有禁止。”
他當然一直都有注意到她,在他自己還沒發現的時候就已經不自覺地關注了。
只是經過這一次和親遇襲之事,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將她的安全放在第一。
詠唱瞪著他,使勁瞪,瞪得眼睛要冒煙。
他終於妥協地抿了抿唇道:“你要爬,我下午就命人在樹杈上幫你鋪張網。”
呃……
若非還想顧及點大家閨秀的風範,她要忍不住翻白眼。
抬眼看樹,她可以想象樹杈上如果多了張網,那麼她不是天空飛的魚,就是真正要住在樹上的鳥了。
不過,他這樣的關心——帶著竊喜的同時,還真讓人有點不習慣。
到底這一切突然怎麼了?
……
詔和宮。
枝頭有細細的蟬聲,飛鳥拍著翅膀掠過。昨夜下過暴雨,一早的空氣輕柔而透明,清新得如同夢境一般,讓人覺得特別舒服。
黑色俊雅的身軀,不知什麼時候起悄然沒有了孤絕的氣息。
閣昱坐在寬大的案臺旁,手執羊毫筆,嘴角始終保持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門外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宛若蝴蝶撲騰的翅膀,他的笑容更甚。
停下筆,視線不自覺地凝向門口,他知道,她來了。
果然,數了五聲之後,寬大的紅花格大門被人推開,然後出現了一個水藍色身影,體態玲瓏有致,亭亭玉立。
身後的陽光明媚,一道道金光在她身後折射,她整個人都在發光,就像一個不小心掉落凡塵的仙子。
“大王。”
柔美的聲音發自她的口中,閣昱微微點了點頭,接著眼一垂他的目光又回到案上的宗捲上,繼續拿起筆,彷彿一點也不受她的打擾。
輕輕關上門,詠唱撇撇唇,走了過去。
“大王,幹嗎每次看到詠唱過來,你都要裝作很忙碌的樣子?”
她毫不客氣地拆穿他的偽裝。
瞪著他依然揮動的毛筆,她又撇起了紅唇。從回宮以來,這個男人每天讓自己來御書房,口上說來書房可以幫她靜靜心,壓壓驚,其實明明就是想讓自己陪陪嘛。
至於為什麼想讓自己陪他……
莫非他喜歡上了自己?
除了這個理由,她實在想不出其他。因為以他這樣的性子,如何能忍受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隨時呆在身邊呢?
可是,他嘴巴上什麼都沒有表達。
而且一想到曾經的冷漠,尤其是山洞中火熱的綣縮之後,他殘酷的言辭和反應,她仍然覺得難以相信。
有時候,人寧願選擇自己欺騙自己。
她覺得自己已經自我欺騙了好幾天,日子是過得很愉快,卻也忐忑不安,還不如干脆今天就狠下心問個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