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更急了,於是再次織錯了,她捨不得拆了重織,便將錯就錯地繼續。
盧八娘覺得好笑極了,“你可以找別人幫忙嘛?”
“可是家裡的幾個討厭鬼一定都要我親手織的!”桃花又織了一會兒終於讓步了,“讓我娘給外孫們織毛衣是不是也可以?我自己只織田郎君的就行了。”然後她被她自己的這一發現激動得坐不住了,“我現在就回去給我娘寫信。”
盧八娘看著桃花的背影微微一笑,其實她原來從不做女紅,因為太浪費時間,但現在為了給十七郎和兒子們織出漂亮的毛衣,讓他們得意地穿在身上,她織了一件又一件,再也不覺得時間被浪費了,而且還甘之如飴。
其實手巧的女人到處都是,盧八娘把織毛衣的方法傳授出去後,就飛快地湧現出一大批女子,她們在學到最基礎的方法後聰慧地翻新花樣,出錢請她們為十七郎和兒子們織漂亮的背心是很容易的事,但是盧八娘從沒有那麼想過,她情願自己做。
盧八娘已經很久沒有想到自己哪裡與別人不同了,她的身份是王妃,但也是一個還不錯的妻子和母親,就同世上千千萬的妻子和母親一樣。
巧的是,當下淮北為她提供了的一個難得的平靜階段,讓她能夠有條件享受著妻子和母親的幸
福。
淮南、雍州、北方的大秦、西邊的氐族都保持現狀不動。淮北王府很少接到緊急軍情,就是偶有些訊息,也只是區域性小爭端。司馬十七郎出征也減少了很多,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王府。
看來每一方勢力都在休養生息。
得到休養的淮北經濟飛速地增長著,糧食、織物的產量每年都在穩步增加,鹽、鐵產品更是出類撥萃,更為引人注目的是淮北新興起很多工廠,生產出五花八門又價格低廉的日用品,這些東西深受各地商人的喜愛,為淮北帶來極為豐厚的利潤。
在這種形勢下,淮北發行的貨幣不只在淮北全面推廣開,還得到了淮北以外很多地區的認可,甚至淮北貨幣的價值遠超它的真正面值。特別是金銀幣,受到強力的追捧,在淮北之外也是有錢有權人的新寵。於是,淮北靠著發行貨幣竟然也大賺特賺。
沐休日這天司馬十七郎與盧八娘一起看她新畫的地圖冊子,淮河南岸,加上東南沿海一帶,都用紅顏色標註出來,說明這些州郡都已經與淮北建立了通商的地下網路,淮北的商船會定期到達交換物資。而在西面和北面,則用一條條藍色的長線,示意那裡的商人經常來淮北的榷場交易。
“府庫裡堆滿了糧食、絹帛,今年各郡的賦稅又提了兩成多,幾個榷場的稅甚至翻了番。”司馬十七郎指點著冊子說:“差不多國各地都有生意往來,王妃真是個聚寶盆!”
盧八娘這張圖形象而生動,有點像她前世公司在全國各分公司的分佈圖。她對上面的每一個點都非常熟悉,心中充滿著自豪,不由得慨嘆,“如果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安穩過下去,那該有多好!”
這時有人送進來一封急報,司馬十七郎拆開看後對盧八娘道:“眼下的時局並不可能真正安穩下去。”說著將急報遞給盧八娘,“朝廷這次派了八萬大軍圍剿氐族叛軍,主帥是崔嶸。”
“你是想?”盧八娘望向十七郎。
“是的。”司馬十七郎點頭,“只憑崔嶸那個笨蛋,肯定不可能平定叛亂的。我們既然與益州那邊有了聯絡,正該有所行動。”
崔嶸曾參加過平定蘇峻之亂的戰役,並立下軍功以此出仕。近幾年已過而立之年的他在朝中漸露頭角,迅速升遷。這次朝廷決定派兵圍剿氐族,他立下軍令狀要求帶,最後在崔家及一些士族的支援下被封為討逆將軍出征益州。
在很多人看來,崔嶸是崔家的優秀子弟,士族的優秀青年,但是他的老熟人司馬十七郎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與他打過交道的盧八娘也很有同感,他們都不看好崔嶸。
不過比起司馬十七郎準備參加到益州的平叛中,盧八娘寧願保持平安的局面不動,“我們何苦管那麼多呢?坐山觀虎鬥,讓他們打去吧,只要我們淮北不受波及,繼續發展就行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司馬十七郎就著盧八孃的經商圖指點著,“淮北四面有羯人、陶耀光、氐族,當然還有朝廷,我們在這個夾縫中並不容易,況且淮北並無天險可守;如有強敵來襲連回旋的餘地也沒有,所以要儘早拿下雍州和晉地。現在益州就是個機會,就看我們怎麼樣利用了。”
盧八娘對他的圖謀也是清楚的,她更指出一個關鍵的問題,“將來益州歸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