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茶遍地都是,也有人跟風圖新鮮買了一段,但很快發現,味道還是廣順和的地道,還沒來得及發財的各個藥行頓時又陷入滯銷。
各個藥行也不是都是吃素的,自有能人高手,終於發現問題的關鍵在錫罐上,但這時候廣順和藥茶的名氣已經坐實了。
王六七手忙腳亂,花了大筆銀子弄得江南名匠木雕罐藥茶幾乎全砸在手裡,得知是錫罐的原因後,又一咬牙造了一大批上好點錫罐裝藥茶,總算銷量有了起色。
如今廣順和的藥茶名氣響亮已經傳出了山西境內,那些精美的藥商已經將這個宣傳到各地,聽說京城乃至那些更富饒的江南諸地,都在求購廣順和藥茶,不知從哪裡流傳一句今年過節不送禮,送禮就送廣順和,刺激的眾人要是探親訪友不拿上廣順和,都不好意思登門。
“我說老六啊,同樣是做藥行生意的,你瞧瞧你,再瞧瞧人家老馮,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後堂裡,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中年男人,笑著搖頭說道。
王六七拉著臉沒有說話。
“聽說那個劉姑娘,最早還是跟你打交道的?”那男人接著笑道,專揀著王六七的痛處說。
廣順和在河中府原本是個很普通的藥行,短短的不到兩個月時間名聲大振,引來眾人豔羨的同時也引來探究,這一打探,便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請了個鑑藥師。
而這個鑑藥師,大家其實也不陌生,就是幫助王六七鑑別假阿膠的那個姑娘,只不過當時大家誰也沒把她當回事。
“聽說當時她本來是求著要來你的藥行的,你卻不願意?”那男人搖頭嘖嘖說道,說不上是可憐還是幸災樂禍的笑,“真是白白的讓那老馮撿了個大便宜…。”
自從得知這一切後,王六七已經後悔的幾夜都睡不著,想到一次就心疼一次,偏偏又無話可說,每一次午夜夢迴,他都要忍不住扇自己一耳光。
更可氣的是不知道那個多嘴的,把這件事告訴了家裡,家裡的老太爺把他叫回去,第一次給臉面親自接見他,只不過是為了臭罵他一頓,指責他不會做生意,丟了王家人的面子,並且限定他一年之內盈利,否則就要關了他的藥行。
“不管怎麼說,雖然晚了一步,但好歹也找對路子了,就算沒那姑娘的指導,這錫罐裝茶的秘密不是也知道了…”王六七乾笑一聲,決定說點讓自己高興的事,“那姑娘可是很能要錢的,這一次老馮賺了錢,不知道要分多少給她呢,我至少一分錢也沒出,就知道了這個,不知照樣賣的好好的,掙大把的錢…。。”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外邊一陣熱鬧,不經通報就跑進來一個管事。
“六爺,不好了。”管事的一臉驚恐,扶著不知道被誰打歪的帽子,“那些貨商要求退貨,說咱們的藥茶是假的…。”
“什麼?”王六七跳了起來,“他們憑什麼這麼說?”
“憑什麼?就憑這個”幾個貨商將錫罐扔在桌面上。
錫罐打個轉倒下,露出平整的底。
“什麼這個那個?”王六七聽不明白。
“瞧瞧,這是廣順和的。”一個貨商拿出另外一個錫罐,反手一轉,將底朝上遞過來,“瞧瞧,這上面有什麼。”
王六七和其他人都湊上前,赫然見這一般平整的罐底,刻著一塊四四方方內裡有著奇怪花紋的圖案。
“這這…”王六七一愣,旋即明白了,忙對那幾個貨商賠笑道,“幾位,其實藥茶都是一樣的,都是河中府的…。。”
“一樣個屁,人家就看有沒有圖案,沒有的算什麼廣順和藥茶”貨商根本不聽,紛紛嚷道,“退貨”
看著滿堂鬧騰的人,王六七一瞬間死的心都有了。
這一場景不止發生在王六七的藥行,其他任何一個打著廣順和藥茶名號賣茶的藥行都遭遇退貨風潮,這樣一鬧,廣順和藥茶的價格頓時又被炒的更高了。
周良玉踏進家門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三月的天還是冷得很,如今家裡已經燒得起炭火了,進了屋門暖意襲來,他不由搓了搓手跺了跺腳。
“怎麼又這麼晚?”劉梅寶問道,給他捧上熱湯茶。
“吃過飯了嗎?”宋三娘子問道,伸手接過他腋下夾著的一個包,重重的有些分量,伸手捏了捏,似乎是布。
“吃過了,跟馮少爺一起吃的,我沒有吃酒。”周良玉先答了母親的問話,又看這劉梅寶笑道,“訂貨的太多了,沒日沒夜的趕也趕不出來,我和胡老爹商量了,準備再尋一個光亮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