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說,“他們竟然告訴我,在他們看來;‘中國城’是一個比中國本土更像‘中國’
的地方。”
“他們也是受到好萊塢電影的毒害嗎。”知喬攏了攏脖子上的羊毛圍巾,好讓風不要吹進領口。
“不盡然,”周衍輕輕地笑起來,“因為這裡真的很有特色,幾乎濃縮了所有中國最有特色的東西,而反觀我們的大都市,有的時候晚上站在高樓往下看,我反而有一種錯覺,好像那是紐約,是倫敦,或是巴黎。”
“也對。”
“你知道嗎,”周衍站在山坡上,原地轉了一圈,“我發現這裡跟十幾年前比起來竟然……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怎麼可能。蘇聯解體了,香港迴歸了,雙子塔沒了,連我都從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長成了三十歲的‘剩女’,這裡怎麼可能沒有變化?”
周衍哭笑不得,但還是堅持說:“變化總是有的,但……那種熟悉的感覺從沒有變。”
他們路過許多中國餐館,裡面照例是人頭攢動,先不說那些餐館裡菜的味道如何,單從氣氛看來,確實很像家鄉的飯店,而那些店的裝潢又讓人感覺進入了時光隧道。
“舊金山其實很小,”周衍說,“沿著這條山路可以步行到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你為什麼來這裡——我是說,十幾年前,你為什麼開車來這裡。”知喬看著他的側臉,竭力想象少年時的他。
“不知道,”他苦笑,“只是想逃離原來的生活,那座巨大的校園讓我窒息。”
“那麼你來這裡想要找什麼呢?”
“毒品、刺激、醉生夢死,”他毫不避諱,“最重要的是……解脫。”
“……解脫?”
周衍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也曾是……想從金門大橋上跳下去的人之一。”
知喬停住腳步,被他的話驚呆了。
他卻回過頭,微微一笑:“但我還是沒有勇氣。”
“……”
“當我從車上下來,走到大橋邊緣的時候,低下頭看到腳下的海水,我的腿就軟了,”他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而不是他自己的,“我開始嘔吐,把前一天晚上喝的牡蠣湯的殘渣也嘔了出來,我實在沒有勇氣再呆在那裡,於是開著車離開,我不知道自己想找什麼……我猜我當時真的瘋了,我腦子裡總是閃現各種片段,那讓我的靈魂無法得到安寧。”
她看著他,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而是一種……為他曾經歷所的那些不堪感到心疼的心情。
“後來我開著車來到這裡,心想也許能碰上個藥販子,買一點能讓我忘卻痛苦的藥物,麻醉自己。就算碰不上藥販子,也能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