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顫抖著:周衍到底在看什麼?!
嚥了咽口水,知喬關上門,鎖好,決定不管怎麼說,洗澡睡覺是最重要的。
她安慰自己,也許周衍也是因為二十幾個小時沒睡變得糊塗了……也許他根本就是在夢遊!
儘管如此,這天晚上,一向不怕黑的知喬還是在臨睡時留了一盞燈。半夜幾次迷迷糊糊地醒來,看到燈還亮著,就安心地繼續睡了。
第二天一早,知喬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當她摸索著拿起話筒的時候,裡面傳來一段標準的錄音。原來是酒店的morning call,她這才想起來,應該是周衍昨晚幫她訂的。
想到這裡,知喬一下子坐起身,整個房間仍然是空蕩蕩的,窗簾好好地拉著,只從底下的縫隙裡露出條光線,床頭櫃上的檯燈亮著,所有的這一切,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鬼的樣子。
知喬來到樓下餐廳的時候,發現幾乎攝製組所有的人,包括謝易果,都坐在一起聊天,但裡面沒有周衍。
她環顧四周,終於在靠窗的角落裡看到他。因為怕謝易果又再興高采烈地談論牛腸子包豬腸子的“故事”,知喬決定去周衍那裡坐。
“幹嘛一個人在角落裡,”
她在他對面的座位上坐下,輕快地拿起餐牌,“難道說……你也聽過謝易果的故事了?”
周衍安靜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知喬心裡覺得奇怪,但又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於是決定還是先點早餐再說。
服務生走後,知喬悄悄地觀察周衍,發現他的表情僵硬得如同戴了威尼斯面具。
“咳咳……”
她輕咳了兩聲,“幹嘛板著臉?”
這一次,他似乎連看也懶得看她,只是微微側頭看著窗外。
知喬被他的樣子弄糊塗了,仔細回想昨晚兩人之間的對話,卻怎麼也想不出究竟哪裡出了問題。他後來還對她笑的不是嗎?在看到她身後的某個……“東西”之前。
她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嚇得顫抖起來:“你、你該不會是真的……見到鬼了吧?”
周衍冷笑了一下:“是比鬼更可怕的東西。”
“?”
他似乎不想繼續談下去,站起身要走。這時謝易果也看到了他們,走過來對知喬說:“你能把昨天借你的大衣還給我嗎,早上我去買菸的時候簡直被凍死了。”
“哦,”
知喬點頭,“在我房間裡,等下拿給你。”
謝易果比了個“OK”
的手勢,又回去繼續高談闊論。
知喬隱約又聽到了“牛腸”和“豬腸”之類的詞,於是開始集中精神讓自己不要去想昨晚的那個故事。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忽然發現周衍還沒走,仍坐在她對面的座位上,但表情變了,不再像戴著面具,而是……一個更陌生的他。
哦,是啊,她從沒在他臉上見過這種表情,彷彿是劫後餘生。
“你……”過了很久,他有點故作輕鬆地問,“昨晚問他借大衣了?”
“是他主動給我披在身上遮雨的。”
她老實回答。
“哦……”他用左手遮著嘴,所以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可是從肌肉的變化來看,也許他是在笑。
“你……怎麼了?”
知喬有點不太確定,現在她更懷疑他是不是見到鬼了。
他輕咳了一下,擺擺手。他又開始沉默,但是跟剛才的沉默又不太相同。
服務生把知喬點的早餐送上來,她撕開白糖包,把一整包糖倒進咖啡裡,又加了一個奶精,然後用精緻的銀匙輕輕攪動。
“我剛才跟你說,”周衍忽然開口,“我見到了比鬼更可怕的東西。”
“?”
知喬抬起頭,用眼神詢問。
他停頓了一下,額前的長髮散落著,遮住了半顆眼睛,一束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照射下來,落在他的半邊身體上,這讓他看起來有點不真切,彷彿他眼裡湧動的光芒是海市蜃樓一般:
“比鬼更可怕的東西……是人心。”
“……”
“人的嫉妒之心。”
十二(3)
天空中依然飄著雨,知喬坐在車裡,恍惚地發呆,似乎仍沒有從剛才的錯愕中恢復過來。
周衍在嫉妒什麼?
他就坐在她身邊,她卻不敢問,也不敢看他。
她在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