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微微一愣,他也是聰穎之人,聽到這話心中湧出一股嘆意。是啊,他自幼長於宮中,奴才們勢力是見慣了的,怎麼會現在憤懣起來?人之百態又非一日兩日之事,奴才們也是普通人,趨利避害實是無可厚非,要怪他們怠慢主子還不如說是他沒能耐,才讓兩個妹妹受奴才們欺負!
徽音見胤祥已能冷靜下來思考,微微笑了笑,不再動唇說話,手下卻略顯無聊地用增減、挪動棋子的方式,把那張笑臉變成其他的各種表情,有哭有愁,有哀有懼。馬車裡陷入一片平靜,不經意注意到棋盤變化的少年,眸子慢慢凝聚了神光,似乎這張來回換表情的臉,引起了他的某些思緒,亦或是從中領會到了什麼。
下午時分,車駕停了下來就地紮營,所有的人看起來都忙忙碌碌,至於主子們則各自休整。如徽音和莫璃這樣掛名的奴婢,處理好自己的事也就是了,只要沒人指名道姓的吩咐,她們自然無所事事,可是今日卻略微有些不同。
十三阿哥從徽音的馬車上下來,剛於地上站穩,視線裡就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大阿哥,一個是說了要來尋他的四阿哥。
莫璃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和趕車的小太監,連同徽音給兩位阿哥請了安,而後聽從胤禔的示意,與其他奴才一併退下了,目前為止,沒有人會注意她是哪個,這正是她所盼望的。
“十三弟與徽音同車?”大阿哥懷疑地打量自家弟弟和那安靜站著的女子。
“皇阿瑪嫌弟弟難看給趕了出來,還囑咐徽音姑娘盯著弟弟,所以……”胤祥自嘲一笑,暗地裡給了四阿哥一個“放心”的眼神。
“是嗎?十三弟節哀,敏妃娘娘定不願見你如此。”極為形式化的安慰,出自胤禔之口,未有半分寬慰之情,反有戳人痛處的嫌疑。
“大哥,時候不早了,估摸著皇阿瑪會傳見,你看是不是該回去看看?”四阿哥眼底劃過一抹憐意,語帶詢問地對大阿哥道。
“四弟,你先回去,我過一會兒就到。”胤禔隨口一句,目光隱含侵略性地掃向徽音,任是個傻子都能察覺到他的意圖。
“徽音姑娘,就此別過。”胤祥看出大哥對這女子的佔有之意,可想到她先前話語中對他事不關己的態度,便沒了解圍的意思。
胤禛點了點頭,也無意解圍,帶著十三阿哥離開了。
徽音發現周圍只剩下大阿哥與她兩人時,並未有驚慌之色,反倒面上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如果是莫璃見了,定會躲得遠遠的,可惜胤禔未能看出這笑容中的冷意。
“徽音,爺看上你了,等尋個機會,就去向皇阿瑪要了你。”大阿哥自以為夠溫和地這樣說,明明俊朗英氣的面容,卻讓那點子未加掩飾的慾念敗壞了個殆盡。
“謝直郡王抬愛,奴婢恐高攀不起。”規矩的行禮,徽音看似惶恐地出聲,儼然是拒絕了。
一直以來她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胤禔聞言一怒,頓覺被扇了一把掌,又聯想到自幼所有他看上的東西都被太子佔了去,冷哼道:“怎麼,爺還配不上你一介民女?其他人不知道你的來歷,爺可是清楚的,進了直郡王府還委屈了你不成?”
徽音心中好笑,連康熙都未必清楚她的來歷,這位爺是哪裡來的自信?還真敢說啊!
“郡王爺誤會了,是奴婢配不上您,您是皇上長子,驍勇善戰,文武兼備,奴婢本是民女,加之又為漢人,委實高攀不起您哪!”
“原是擔心身份,這又何大不了的,抬旗而已,爺還是有那個能耐的!”
好吧,這位祖宗自信到爆了,而且完全聽不懂拒絕是什麼!
無奈的徽音說了好一會兒見無法打消胤禔的念頭,乾脆也不費嘴上工夫了,打定主意回頭一定尋機處理此事。她現在還是康熙的重點盤查物件,如果再和皇子們糾纏,糟糕的可就不止一點半點了。
這邊離開的胤祥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前思後想一番和胤禛商量起來:“四哥,你說徽音姑娘會不會……我看大哥有意抬她入府,依大哥的性子,只怕……”
“十三弟,這檔子事不該咱們操心,別忘了十三妹和十五妹還指著你呢!”胤禛面無表情地開口,暗地裡也在告訴自己,就當沒看到大哥的眼神,就當不知道這回事。
胤祥沉默了,心裡有些不忍,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如果真的……只能嘆句“命該如此”了。
“走吧,這些天你都沒怎麼用飯,今兒可一定要多用些。”四阿哥看了他一眼,叮囑道。胤禛腦海中浮現那張絕勝的容顏,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