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你們!”
眾人神色一凜,臉上都刷白了。
有人這般豪氣沖天地護著他的兒子,康熙該高興的啊,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皇阿瑪,這是謀逆,謀逆啊!”從前的十四阿哥,現在的恂貝勒哭喊著跪下來,一副要人作主的模樣,“皇阿瑪,皇阿瑪,您看看,他們這是要逼死兒子們啊!”
胤祉兄弟幾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儘管被這位皇嫂給震住了,卻並沒有恐慌,畢竟他們都經了不少風浪,也能夠明白只要不起妄念,這個威脅其實並不算個威脅。
徽音眸子一眯,精神力成刀狠狠劈向了十四阿哥的腦中,只聽一聲慘叫,本來跪著的人翻滾在地,抱著腦袋不停哀嚎,見此她才淡淡開口:“特別是你,若不是顧忌著胤禛的名聲,十年前……或者更早,你就該離開人世了,不要以為沒人知道你做過些什麼,若再敢挑戰我的忍耐,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四哥……”胤祥像是不認識一樣看向那個自始至終沉默以對的哥哥,為什麼,四哥會容忍一個女人……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駭然,僥是一向如沐春風的胤禩神情都變了,他們難以相信,明明虛弱到連獨立坐著都不行的人,是怎麼讓坐在最遠處的老十四……這女子到底是個什麼底細?
“徽音,不要耗費力氣,不要……”胤禛近乎慌亂地緊緊攬住心愛之人,只覺得心臟都痛得抽搐了,這麼突然地告訴他,一直以來陪伴他的人將要不久於世,他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別慌,我在。”徽音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轉頭的同時,滿眼滿臉的溫柔一瞬間褪去。
“司馬徽音,你好,好得很!”康熙暴怒至極,當著他的面,這是在做什麼?
“所以說,”徽音拉住胤禛的手,緊緊攥住後抬抬下巴道,“即使你是他阿瑪,也休想欺他分毫!”
……
十一月的天,即使是海邊也很冷,嘩嘩的海浪聲彷彿成了此間唯一的聲音,凜冽的海風帶著溼氣瀰漫四周,好似在低低地訴說,這就是海的味道。
“放我下來,我陪你走完這一段。”徽音身著漢裙,外罩尊榮華貴而又保暖的雪白貂裘。
胤禛神色憔悴,卻並沒有出聲阻攔,反而依言將懷中人放下來,穩穩地扶住了她。
“我們成親三十三年了吧?”徽音有點艱難地邁步,很慢地沿著海灘向前走。
“嗯。”胤禛垂眸,眼底含著淚光,仔細看著身邊人的腳下,生怕她一個不穩摔倒了。
細白的沙灘鋪展向遠方,風拂過那相依相扶的兩人,將他們身上的裘衣鼓盪個不停,卻無法抹去他們身後的那兩行腳印。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曾留意過你,對你的認識也頂多停留在史料中勤勉至死的那個雍正,而嫁給你……則是為了在初到大清、引起康熙注意後求得自保。”
“我知道。”胤禛答道,這些不止皇阿瑪與他說過,他自己也清楚得很。
“莫璃曾對我說,‘只有心中有愛的人,才能直麵人生中的種種磨難,永不退縮畏懼。’她並不看好你,卻還是支援我與你在一起。”
心中有愛?胤禛抬眼看向前方,清俊的臉上浮現些許的迷惑,愛,是什麼呢?
“胤禛,我們都不懂‘愛’,生存環境所致,我們的心中深深植入了懷疑,這幾乎成為了一種本能,我們從不輕易相信誰,然而……這輩子我們相遇了,並彼此取暖、相互支援,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愛’,但……我終究還是將你放在了心上,傾盡一切地疼惜,傾盡一切地愛護,那你呢?”
“我現在心很痛,很痛。”胤禛動動唇,嗓音顯得沙啞艱澀。
徽音頓足,偏頭看向了她的夫君,這個打從知道她怕是不行了之後就越發少言少語的男人,伸手輕撫他的臉,含笑道:“抱著我坐一會兒吧!”
胤禛表情沉痛,卻依言盤腿而坐,將她溫柔地放在了懷裡。
真正的悲傷是哭不出來的!
徽音的腦海中忽然出現這麼一句話,她忍不住親親這男人的唇角:“我還在。”
胤禛終於控制不住,牢牢抱住她埋首於那雪白的貂裘中,無聲地流淚顫抖:“為何從來不曾說……為何隱瞞至此……”
“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是這樣流淚的?”徽音慘白的雙唇一動,似乎不敢相信一樣,卻還是扶起了他的頭,抬手擦去了那珍貴的淚水。
“你好狠心,居然到撐不下去了才肯告訴我……”胤禛雙目通紅,這些天他痛苦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