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蓉不置可否,只低眸瞧著自己手腕上的血色瑪瑙手鐲,神色間似喜似哀。半響,她才動了動唇角呢喃道:“其實我也如此。”
我一愣,隨即有念光從我腦中閃過,我忍不住回握住她的手,雖笑容牽強,但眸中的關切卻是發自內心的。絳蓉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搞什麼啊?我都聽不懂!”妍女惱火地打斷車廂中的和諧。
我和絳蓉相視一笑,心想:聽不懂是好事,說明你最幸福。
妍女見我二人還是不說話,不由得撇了撇唇,賭氣坐到車廂對面,白了我們一眼後,掀開車簾自與守在鸞駕旁的夜覽說著濃濃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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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十日,到了三國分界處,無蘇帶著我與晉襄公告辭後,前往齊國靠近楚丘之側的重鎮曲阜。
剛到城門口,無蘇便接到聖旨讓他即刻回金城監國,不得停留。而我則被守城的官員帶去了行宮。到了那邊才發現不大的行宮裡滿滿是人,看來王叔是早已到了。
換過衣裳,簡單用過膳食後,有內侍傳令說王上召見。
入殿,伏拜,不安地起身,我心中暗討:看來自己這趟私自出行,原本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今日卻是該知道的都已知道,不該知道也全知道了……
“夷光,你膽子不小啊?”王叔的語氣有點惱,唬得從未聽過王叔嚴令言詞的我低頭再低頭。
“夷光知錯。”說話時,腳下不自覺地後退兩步。
王叔好氣又好笑,再次惱道:“離那麼遠作甚麼?上來!”
我抬眸快速一瞥,確定王叔臉上的笑容只是些許有一點點生氣而無責罵盛怒的大礙後,我終於還是遲疑著拾步上前,費了好長的時間才挪到了金鑾上,半斂了眸子,故作謙恭狀:“夷光聆聽王叔的教誨。”
王叔盯著我看了半響,溫和的眸間光華流轉,似要怒,又似要笑。等了許久,結果他臉上浮現的第一個神色卻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他無奈地嘆口氣,道:“不怪你,只怪寡人寵壞了你!”
我聞言趕緊跪下,臉紅垂頭,道:“是夷光的錯,夷光不該任性獨自去晉國,害王叔擔心,害王叔苦惱。”
王叔哼,語氣驟地涼下,道:“放心!要追究責任也得先追究無顏,是他瞞著寡人放你北上,這還不算,他居然編了謊言欺瞞寡人隻身去晉國。都有罪,他罪大!”
我嚇了一跳,趕緊抬頭解釋:“不關二哥的事,都是夷光的主意。二哥若不是擔心夷光,他也不會北上來找我的。”
王叔橫了眉毛,眼眸裡頓時添上了三分嚴厲,火大:“不許求情!誰過大,誰過小,寡人心裡清楚。若不是看在楚丘聚議日子的接近,還有梁僖侯帶來的明姬公主要他做伴,寡人定將他拿下好好管教一番。出去帶兵幾年,這小子是愈發地狂躁囂張了……”
明姬公主?
我死死咬住了唇,面色沒來由地一寒,不再說話。
“夷光,你的手怎麼了?臉色也這麼難看?”王叔忍不住伸手拉起我顫微冰寒的手,眼中言中盡是擔憂。
“我……累了。”我勉強一笑,小聲道。
王叔了悟地點頭,笑:“也是,是寡人忽略了。那你快去休息吧,寡人早命人將你的寢殿收拾好了。”
我俯首叩頭:“多謝王叔。夷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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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領著我回寢殿的路上,途徑觀鏡臺,偶一陣風吹來,帶來一縷似銀鈴作響的清脆笑聲。笑聲歡樂輕靈,帶著幾許九霄之外的仙味。誰人能有這般好聽的笑聲?好奇心作祟,我扭頭望了望。
淺碧的湖水映著冬日的天藍,平靜的波面被微風吹皺,水紋追逐間,帶著幾許讓人無法猜透的流連糾纏。然而這不是最美的,此刻的天地間,最美的,該是對面湖岸上的一對玉人……
男子身穿明紫長袍,面容俊美倜儻,舉手投足間更是風流無限。
女子身著一襲素白的拽地長裙,純淨的顏色襯著那張驚世風情的芙蓉花面,愈發地讓人移不開目光。微風吹過時,青絲飛舞,衣袂飄飄,女子笑容嫵媚如春光,頓時讓冬日下的世間萬物都暗淡三分。
包括,站在湖這邊遙遙望著他們的我。
眼前的畫面很美,美得似天上人間。
“公主,那是梁國的明姬公主。”宮女小聲在我耳邊稟道。
我笑了笑,頓時心中什麼感覺也都不見了,空空蕩蕩地,似乾淨得很。“我猜到了,天下第一的美貌女子,傳言不假。”我輕聲說完,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