湑君在一旁笑,不慌不忙地道出聲:“公主聰慧,湑君定將一身笛藝教給公主。”
我轉眸看他,嘻嘻笑:“你真會說話。”
無顏咳了咳嗓子,鬆開我的手將我推開,閉了眼躺至身後的長塌上,神色懶懶,口中呢喃道:“去學吧,去學吧,學會了再回來吹給我聽!自然,我估計沒個三五年你是不會吹給我聽的,對不對?嗯?”
三五年?我有那麼笨?我氣惱,轉身問湑君,謙容有禮:“湑君公子,可否借笛一用?”
湑君怔了怔,而後面色一鬆,欣然將宋玉笛雙手遞來。
我執了笛,揚袖稍稍擦過笛孔,湊至唇邊後,靠近無顏的耳朵嗚嗚咽咽狠狠吹了一通。
無顏捂耳,絕美的容顏間神色痛苦不堪,他睜眸橫了我一眼後,忙挪了身子直往塌裡躲,口中喊道:“你饒了我吧!”
偏吹給你聽!我拿下笛子吸口氣,然後繼續吹。
無蘇受不了扔了手中的茶杯,起身敷衍道:“父王那邊還有事找我。先走一步!”言罷衣袂轉,淡黃裳迅速逃離長慶殿。
我用眼角餘光瞥了瞥,得意笑,接著吹。
一邊一直安靜不語的夷姜忍了再忍,還是忍不住柔聲喚我:“夷光,聽說太掖池的蓮花開了。”
我聞言立即放下笛子,回眸看夷姜,不信:“阿姐騙人,昨日去看還是花苞。”
“前夜風雨,今天驕陽好,一池荷花當真開了!”夷姜努力笑,面容妍雅,神情淡定自如,不似在說謊。
我想了想,還是將宋玉笛塞回湑君手中,回頭拉起無顏便往外走:“陪我去賞荷,好不好?”
“你都拉著我走了,還問好不好?”無顏氣未消,俊臉一拉,眸色倦怠。
“那你不要去了!”丟開他的手,踢他一腳。
他卻笑得燦爛,忙伸手牽住我的手指,神采飛揚:“走吧。對了,我學會了輕功,你要不要試試?”
我狐疑,看他:“怎麼試?”
他笑著彎腰抱住我,道:“別眨眼。”
我聽了,眸子一轉,非得眨眨眼。
眨眼後,身子已翩飛而去,剎那到了太掖池,輕風送暖中,無顏抱著我停在了池中央的大石上。
四周碧葉稠稠,一池花開浪漫。我跳起身攬住無顏的脖子,歡喜:“二哥,這個好玩,我也要學!”
無顏費力地扯下我的雙手,挑眉,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目色清朗明澈,些許摻雜著一絲猶豫。半天,他道:“我可以教你,不過你不能和別人說。”
“好!”我笑著拍他的胸膛,義氣,“我絕不說出去!”
“也不許隨意展露!”
“知道!”再拍他的胸膛,重重的一下。
他閉了眼,手伸去胸口揉了揉,懊惱:“手勁這麼重!”
“是不是很有學武的天賦?”我揚手抱住他的胳膊,討好。
無顏微微一哼,拉著我坐在石上,手臂一伸自然而然地將我抱入懷中,問道:“那學武就不要去學笛了,好不好?”
我抬眼看看他,愣了愣,心中想起湑君的笛聲雖然捨不得,但還是點頭:“好。”
無顏抿了唇,滿意笑了。
初夏風暖,陽光明媚,一泓深水芙蓉香,岸邊楊柳依依,雀兒在飛,黃鶯輕啼,午後宮中靜籟,貴人們都在休憩,遠處隱約似有笛聲在吹,又似有琴聲相隨,悠悠揚揚,古歌風雅,該是阿姐在彈。
我笑了笑,依著無顏的肩膀,低垂著眸賞著一池夏色,半響眼簾合上,輕輕睡去。
自那日之後,我未去找湑君學笛,他也未來找我教笛。我跟著無顏在菘山一個隱蔽的角落日日練武,光陰梭往中,也慢慢忘記了曾經在某個午後笑言要向那個白衣少年學笛的事。
兩年後的初秋,那日月圓,是王后的生辰。宮宴上王叔接到了自晉國使臣送來的國書,國書上寫邀王叔與齊國諸公子於九月前去晉南邊境的城池帝丘狩獵。名曰狩獵,實際是為了商討與齊國在邊境通商互市的事。除齊國外,晉還邀了與其交界甚廣的夏。
齊晉素來交好,王叔自然欣然而允。出發前王叔來疏月殿找爰姑,本是給些臨行的囑託的,卻被我磨纏得沒辦法,只得瞪著眼睛、吹著鬍子,不情不願地帶著女扮男裝的我一同北上,去往帝丘。
我不過是好奇沿途的風景和聞言強悍勇猛的晉人是什麼模樣,所以一路行走還算規矩,守在王叔的龍攆上給他捏肩捶背,甜言巧笑,討好不已。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