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一門最大的期待。
七歲起便不喜一切與嫵媚有關的存在,如今的她,該是怎生模樣呢?
……不過一捧白骨罷了。
楚逢君皺緊了眉心,深呼吸。鳳眸下隱痛漸次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陰寒之色:
“來人,擺駕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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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時節,甫入夜的霜州冷得令人髮指。離霜州城還有四五日的路程,方家一行人今夜便要在驛館宿下了。
走了這一整日,腿腳痠痛得似是快要斷掉,尉遲採正想歡呼總算能休息一陣了,卻見八撇胡師爺陰魂不散地鑽出來,嘿嘿嘿獰笑著讓她去伺候小少爺方宿秋。
“伙房裡已經備下了飯菜,等主子們用過了膳,你再去伺候小少爺洗浴。”八撇胡的視線在她的臉龐和胸脯上來回逡巡,眼裡的精光不懷好意:“等主子們都歇下了,你就可以來我這兒休息了。”
尉遲採的嘴角一抽,差點就要問出口來——為咩是去你那兒休息?
“好了,別傻愣在這裡礙眼。”八撇胡趕蒼蠅似地擺擺手,“還不去少爺跟前伺候著?”
臭老頭……尉遲採在心裡將八撇胡的祖宗問候過一遍,直想扭身走人。然眼角的餘光瞥見方才卸下了轡頭的火雲驪,又只好把一肚子悶火強壓下去。
先解決正事,隨後再來收拾你,哼。
“小菜,小菜!”這就聽見方宿秋在天井那頭揮手喚她,“來這邊、這邊!”
“八……呃師爺,小菜先去小少爺那邊伺候著了。”尉遲採咧開一個欠抽的笑容,向八撇胡隨意一揖,撂下師爺轉身往對面跑去:“來了來了!”
方宿秋滿臉興奮,捉著尉遲採的衣袖勉力壓低嗓音:“你隨我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誰啊?”尉遲採納悶了:這個地方她可沒有認識的人吶。
“你來了再說嘛!”方宿秋像只精力過剩的小動物,拖拽著尉遲採奮力往驛館大門前跑去,“先前我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可方才進入驛館時,那個負責替咱們拴馬的人叫住了我。”
“然後呢?”尉遲採還是全然不得要領。
方宿秋卻笑得格外愉快:“然後,那個人跟我說,覺著你很眼熟呢!”
……咦,又一個覺著她眼熟的?
穿過驛館的前院與門廊,方宿秋總算再見到了先前叫住自己的那名馬伕:“喂,那位小哥!”他拉著尉遲採一道往那人的方向跑去,“我把人給你帶來了,你瞧瞧!”
尉遲採狐疑地瞥一眼方宿秋:這話聽著怎麼像是正在交易的人口販子?
那馬伕聞聲轉過頭來,兩眼直直瞅著尉遲採。而尉遲採也定睛看去,見那人年紀輕輕,長得也極普通,的確是不曾見過的陌生臉孔。
到了近期,方宿秋樂呵呵地指著尉遲採衝那馬伕問:“你瞧瞧,是不是她?”
尉遲採略顯猶豫地睨著馬伕:“……這位小哥,你見過我?”
“先前瞧著是覺得挺像的……”年輕的馬伕摸摸後腦勺,露出一臉憨憨傻笑的模樣:“現在走近了一看,又覺得不像了,呵呵。”
“興許是現下瞧不清了呢?”方宿秋倒是巴不得他認識這位從天而降的小菜姑娘,“來來來,湊近些仔細瞧瞧嘛。”
馬伕苦笑著擺手拒絕道:“這位小少爺,您可別拿小的尋開心了,小的自家的娘子怎會認錯?方才是遠遠瞧著挺像,可走近了看,哪還會有不清楚的?”
尉遲採訕訕地扯了扯嘴角:“這位小哥,實在對不住了。”我當然不可能是你家娘子啦。
“不不不,是我自己看走眼了,姑娘不必道歉!”馬伕立刻漲紅了臉龐,剛要開口解釋,卻見方宿秋蔫耷耷地垂下腦袋,“唉,原來是認錯了。我還以為小菜這下是總算找到親人了呢……”
“對不住、對不住!……”尉遲採一面賠笑,一面往後退著將小方拖走。
直到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驛館中,才見這馬伕舒了口氣,眼底隨即現出豁亮的光暈:
“呿,相爺還說找不到呢,這不就出來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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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帝都翡城,舒府。宴飲正酣。
一身深紫底銀線滾邊錦袍的楚逢君坐在舒仲春身邊與眾人飲酒言談,不時有一兩句妙語引來眾賓哈哈大笑,一派賓主盡歡的場面。舒沁並未挑上席落座,而是坐在幾名夫人身後,聽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各家閒事。
雖說是並未如眾人所料那般黏著楚逢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