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訓斥,阿烈加快語速把話說完。
“怎麼會這樣,只是一場小小的風寒,翌日(明天)就要舉行家禮了,現在人昏迷不醒,到時候的嫁禮怎麼辦?”婁心語本來還擔心阿烈會查出什麼不對的地方,沒想到今英的藥真的十分有效,連她自己本國的醫女都可以矇騙過去。
“回王妃的話,崔姑娘如今性命都難保,又怎麼能嫁給王爺呢?”阿烈聽到翌日就要舉行儀式的話,心裡對今英的恨更是強烈,恨不得她現在就死了。
她自從那日在船上窺見寧王朱宸濠的樣子後,就對明國的高貴王爺念念不望,在順天府的時候暗中打聽到寧王府的地址,時常在外門外徘徊,期待能再次見到寧王一面。因為鴻臚寺卿靖洪看上了她們之中的醫女張秀嫻,從而得知鴻臚寺卿是寧王的人馬,再結合金玉熙從閔政浩那裡偷聽偷看到的訊息,阿烈毫不猶豫的找上靖洪,提出要見寧王,做秦尚書那邊探子為寧王探得訊息的提議。只要能讓她待在寧王的身邊,叫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朱宸濠根本沒把阿烈的話放在心上,看著床上今英白的泛青的臉,知道今英性命可能不保,他的心裡升起的不是輕鬆感,而是失落。一直以來,他制住今英的自由沒有殺她,一是愛才,二是對今英確實存在好感,不願意一刀殺了今英。當知道今英心裡有人,他又不甘心,想要把今英娶為自己的侍妾,斷了她和她戀慕那人的聯絡,等聽婁心語說今英答應做他的侍妾時,心裡又有淡淡的失望,以為今英會與別的女子也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在這一刻,今英快死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心中是有今英的位置,不是她的才華,不是她的疏離,而是她這個人。淡淡的,總是能讓在她身邊的人感到寧靜。
“王爺,王爺。”發現朱宸濠對著床上的今英失神,婁心語忍住心酸叫住他,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見床上的今英身體開始無意識的抽動,沒幾下,原本還不時起伏的胸口就再也沒有動過了。阿烈在屋內眾人的注視下把食指小心的放在今英的鼻息之下,不消片刻就收了回來,“王爺,崔姑娘去了。”
一時間,寂靜籠罩在整個房間裡,朱宸濠有些不敢置信的走到今英床前,伸手親自去探今英的鼻息,良久才收回手不語,相信今英是真的死了。
站在今英的房間裡,一群人對著床上今英的身體,氣氛十分怪異。
“不知王爺翌日的婚禮怎麼辦?知道這件事的人實有不少,突然取消我怕會有損王爺的名聲。”阿烈是知道朱宸濠的野心的,也著實是在為寧王擔心,只是擱上她對寧王的情意,這話實在是有毛遂自薦的意味在其中。
果然,婁心語冷笑一聲,“我想這還用不著樸姑娘替我,家,王,爺,操心。”
婁心語的含沙射影以及特意咬重的‘我家王爺’四字讓阿烈身子一陣晃動,臉色也剎的一白,站在那裡再不開口。
“哼。”朱宸濠冷哼一聲,阿烈的心思他也聽得出來,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他日一旦登基,確實會有損他的名聲。長袖一擺,丟下一句話後轉身就離去,好好疏離自己此刻的心情。
“翌日婚禮的人就選改為阿烈,崔姑娘的後事王妃就安排人去辦了吧。”
這句話讓婁心語臉色一變,阿烈卻是眉開眼笑。
因為翌日就要辦喜事的原因,今英的喪事必須趕在婚禮開始前辦好,不然就要等到婚禮的三天之後,怕夜長夢多,婁心語連夜安排人下葬,把今英埋在了京城的西郊城外。不想自己卻動了胎氣,朱宸濠讓阿烈來為婁心語診脈,等阿烈提著藥箱慢吞吞的趕到南苑的時候,紅衣一頓臭罵把阿烈轟了出去,讓煙羅請來了民間最有經驗的穩婆照看婁心語。對此,阿烈只是高高在上的一笑,轉身就離開了南苑。
因為今英與阿烈都這次是前來朝鮮的人員,今英的死與阿烈的出嫁,王府都有專門的管事前去會同館通知。
當閔政浩得知今英死去的訊息時,拿在手中的茶杯砰然落地。理智上知道今英是假死的,可是聽到前來通知人的說辭,閔政浩的心還是一陣抽痛。閔政浩從椅子上站起來,捂住自己的心口,神情痛苦萬分。
會同管裡的醫官醫女當時也在場,看了閔政浩的反應,沒有一個不明白閔政浩對死去今英的情誼。那個愛慕閔政浩的小醫女金玉熙擔憂的想上前扶住閔政浩,卻被首醫女柳秀英拉回了自己的位子。
大家陸陸續續的離開,把空間讓給閔政浩。等所有的人都離去後,閔政浩慢慢放心捂在心口的手,臉上全是苦笑,他雖然知道今英是假死,可是乍聽這個訊息,心還是止不住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