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問達想來,一個偏遠小縣的郡王,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動手處理,自己的侄子應該完全能夠應付的了。
雖然後世的自然科學已經明確的證明了,至少在政治能力和經濟能力上,遺傳基因並不能起到決定作用。可是,無論是在明王朝這個封建社會,還是在後世的工業社會里,很多人仍然覺得血統論在一切範圍內都可以應用。
自然而然的,作為高階衙內,資深官二代。張天祿也認為自己是天之驕子,自己天然的應該享受種種特權和優待。雖然,張天祿面對著私鹽生意的大面積萎縮,鹽業收入急劇減少的現實。不過,因為張問達的仕途,在兩代皇帝接連死亡的嚴重政治變化中,仍然處於上揚趨勢。所以,整個湖廣地區的官僚集團都對張氏家族進行了相應的,大規模的,整治投資。所以,從總體上,張天祿沒有感受到私鹽生意萎縮帶來的對經濟收入的衝擊。
作為一個資深衙內,生意上的事情,只不過是張天祿生活中佔有比例很小的一部分內容。因為最近一段時間自己的叔叔行情看漲,張天祿把更多的時間,都投入到了和湖廣官場的迎來送往上。而迎來送往這種官場上的事情,是古今相通的。金銀財寶等現金往來是一個部分,縱情聲色則是另一個更加重要的部分。
肖文龍在荊州府張家已經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裡,除了不停履行自己的醫生職責,給張天祿張大少爺配置了不少強腰補腎的藥物之外,他始終關注著枝江縣的事情。前不久,張天祿派遣錦衣衛去打探枝江王府的事情,還是張天祿在肖文龍的強烈推薦下才去做的。只是,沒想到錦衣衛並沒有肖文龍想象中的那麼靈光。半個月都過去了,居然連個屁大的動靜都沒傳回來。
一方面焦急的等待著錦衣衛的訊息,一方面對張天祿每日間沉迷於聲色犬馬感到失望。可以想象,肖文龍處於怎樣一種煎熬之中。就在肖文龍即將陷入絕望的時候,張天祿突然召見了他。
在大堂中看到張天祿的時候,肖文龍心裡是相當的不屑的。臉上蒼白,眼底發青,肖文龍一看張天祿,就知道這段時間的縱情聲色對張天祿的身體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不過,他還是沒有說那些沒有意義的廢話,只是老老實實的站在下面等著張天祿發話。
張天祿最近接到了自己的叔叔張問達的來信。在信中,張問達告訴張天祿,自己吏部尚書的職位基本上被確定了下來。他告訴張天祿,馬上結束荊州的事情,準備搬到京師去。
就張天祿本人來說,搬到京師這件事情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在荊州府,甚至在整個湖廣地區,即使把藩王算在內,能夠讓張天祿這個中央委員、財政部長的子弟感到忌憚的人,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在整個湖廣地區,張天祿可以做到,說什麼就能做到什麼,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不僅沒人會阻攔,還會有大批的人主動幫忙的地步。
可是,張天祿就是再怎麼踹寡婦門,挖絕戶墳,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的無惡不作。他也知道,到了京師,自己只不過是眾多官二代中的一個,眾多衙內裡的一頭而已。對於到了京師就要裝三孫子、扮乖兒子這一點,張天祿是完全知道的。
在接到叔叔的信之後,張天祿先是縱情玩樂了一段時間。眼看著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他才想起要把自己手裡的生意歸攏一下了。看到最近半年的賬冊之後,張天祿才發現,自己的整個私鹽生意,基本上已經關門大吉了。最近半年,私鹽買賣基本是處於持平狀態中,既不賺錢也不賠錢而已。
張天祿就是虹貓說的那種“上上下下都會認為,對他們有利的道理就是天下的道理”的已經徹底腐朽了的世家子弟。在他眼中,私鹽生意是他在張氏家族中最大的一個成績。雖然無論是具體的採購、運輸、販賣等等環節,都是由張家的家奴配合湖廣各地官員完成的。但是,張天祿仍然覺得,這項工作既然是他作為名義上的領導的,取得的成績就全部都是他的。
在張問達調離湖廣巡撫的位置成為戶部尚書之後。張天祿名義上領導著的私鹽生意,給整個張家帶來了鉅額的收入。原本那些對於張天祿作為張問達的繼承人,有著頗多質疑的張氏族人,也因為這筆鉅額的收入,對張天祿的能力表示了認同。這還是張天祿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的實現呢。
張天祿絕對不能允許自己的事業失敗。他命令手下對湖廣鹽業的現狀進行了調查。很快他就發現,種種跡象表明,擠垮張天祿私鹽買賣的,就是枝江王府。
張天祿聽到這個訊息是比較詫異的。他並沒有想到,挑戰自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