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百斤之間。我們往多了裡計算,就算每畝地畝產達到了三百斤的話。那麼何祖賢一年中能夠收穫糧食9000斤上下。
我們按照在沒有任何其他熱量補充的情況下,每人每天需要消耗一斤糧食計算。何祖賢家七口人,每天要消耗七斤糧食。那麼,他們每年就要消耗糧食2555斤。
把何祖賢必須向衛所上繳的五成糧食扣除之後,何祖賢家能夠剩下4500斤糧食。扣掉何祖賢家消耗掉的糧食,何祖賢家能夠剩餘糧食1945斤左右。
從這幾個角度上講,何祖賢這個有著三十畝水田的七口之家的日子還算不錯,居然每年還能結餘近兩千斤的糧食。這樣的生活應該是還可以的。
也就是說,何祖賢這個大明朝的八品武官的日子,雖然沒有我們現象的現代社會的基層軍官那麼美好和愜意,但是,基本上也是能過的去,大體上還不錯的狀況。
我們必須認識到的是,何祖賢原本的日子,雖然沒有像上面那樣,像我們在理論層面上推匯出的那麼好。但是,在萬曆中期以前,何家的日子確實也和那樣的生活差不多。何祖賢的父親甚至在那個時候贊助了何祖賢的一個叔叔讀書,考上了秀才功名。
但是,就像在原本的時空裡,大明朝還有二十來年才會滅亡一樣,何家的日子也不是一下子就過不下去了。只不過隨著時間的發展,隨著何祖賢父親的去世,何祖賢成為何家的是棉衣服了,就是最便宜的枝江布做的單衣,他們家裡也沒有一件完整的。
何祖賢和自己的老母親、妻子以及四個孩子,一起抱著稻草,捲縮在他家那幢年久失修四面漏風的草房子裡瑟瑟發抖。一方面是因為飢餓,一方面是因為沒有什麼有效的禦寒手段,何家屋子裡的七口人全都一言不發。一種特別的寂靜,籠罩著這幢房子。
實際上,要是這個時候有人經過武昌城內的平民住宅區的話,就會發現這種隱藏著某種絕望情緒的寂靜是連成一片的。因為平民,窮苦人在所有的中國城市相同,在武昌這個湖廣地區的省會城市裡,同樣是佔絕大多數的。所以,你會發現,整個中國在初冬時節,都籠罩在這種無聲的絕望中。
何祖賢真的很不喜歡現在房子裡的這種寂靜。
何祖賢的父親,是整個武昌左衛裡為數不多的,不是高階武官的家丁,但是卻有著一身武藝的人之一。因為以前何家的家境還算不錯。所以,何祖賢自己也和他父親學了一身的武藝。在近十年前,何祖賢曾經隨著部隊鎮壓過一次武昌府附近的一個村子的抗稅“反民”。拿著木質的鋤頭和木鍁的農奴,肯定不是拿著生鏽了的鐵製武器的農奴的對手。
當“反民”被鎮壓之後,何祖賢領著一小隊士兵執行上官下達的,割腦袋記軍功的命令的時候,那些一臉麻木和淡然的蹲在地上,等著士兵們前來割腦袋的“反民”,就是在類似的一片寂靜中,被和他們一樣的,不過是有組織的拿著正經武器的農奴們,割掉了他們的腦袋的。
從此之後,何祖賢就再也沒有熱衷於自己原來的建功立業的想法了。他再也不會積極踴躍的參加這樣的行動以實現自己繼承自自己父親的“殺敵報國”的人生抱負了。
與此同時,何祖賢變得對任何的寂靜都非常的敏感和討厭了。
看了看和自己一樣,抱著稻草在床上發抖的母親、妻子和孩子,何祖賢想要說出點什麼來打破這種寂靜。但是,他把自己的嘴張了又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本來,頂門立戶,給自己的老母妻兒吃飯餬口,這是他這個一家之主的責任。可是,自從何祖賢真的成了何家的一家之主後,土地、積蓄,就那樣在他的手中一點一點的消失的乾乾淨淨。到了今天,何家在他這個一家之主的主持下,竟然變得有上頓沒下頓,甚至連上頓都沒有,全家人連續餓了兩天的情況了。
何祖賢想要張嘴說出些什麼。可是,一種巨大的羞愧感、恥辱感從他的胸口升起,堵住了他的喉嚨。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正當何祖賢的家人被他好像要說什麼的表情吸引住了目光,何祖賢本人陷入了一種被所有的家人用目光看著,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的尷尬狀況中的時候,衛所大校場的鐘聲響了起來。
因為這個代表著所有軍兵立即趕到大校場報道的鐘聲,太長時間沒有敲響過了。以至於很多人都想不起來這個鐘聲代表了什麼意思。不過,這陣鐘聲卻給了陷入尷尬中的何祖賢一個離開的藉口。
就這樣,何祖賢穿著一身勉強算是衣服的,破破爛乞丐強不到哪裡去的軍服,哆哆嗦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