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找到老衲,說了這件玄妙事,老衲早年曾得一玄妙法門,或可以助常大人一臂之力。”他也乾脆說道。“不過,常大人想必也知道,此事玄妙匪夷所思。所以,老衲有心相助,至於成不成,就只能看天意了。”
常雲成點點頭。
“大哥不問問要怎麼做嗎?”常雲起在一旁問道。
“有什麼可問的。”常雲成淡淡說道。
常雲起點頭笑了,伸出手。
“拿來吧。”他說道。
“什麼?”常雲成問道。
“手術刀。”常雲起說道。
常雲成沒有動。
“是這樣。世子爺說此物是這位女子留在這裡的唯一一件真身其物,所以。只有它能將常大人送去那女子所在之地。”老僧在一旁解釋道。
“那我拿著不是更好?”常雲成說道。
老僧搖頭。
“見骨不見人,常公子,你如拿著也可以過去,但,只是她見你,而你則見不到她。”他說道。
常雲成皺眉。
他從小到大對這些僧道玄妙之人皆敬而遠之,此次能坐在這裡聽這些神神叨叨的話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是瘋了。
不過,如此活著,還不如瘋了的好。
他沒有再說話,將腰裡的手術刀摘下遞過去。
常雲起接過,在手裡把玩。
老僧從袖中拿出一塊通體碧綠的玉環,臨遞過來之前又停下。
“常公子,你要知道,這件事不能保證,不知何時,不知何地,你可願意?”老僧又問道。
常雲成伸手拿過玉環。
“就這樣嗎?”他問道。
“就這樣。”老僧點頭,“常大人要做的就是等。”
常雲成嗯了聲站起身。
“常公子,世間最難的事便是等。”老僧喚住他說道,“你可想好了?”
常雲成看他一眼。
“不是,世間最難的事,是連等的機會都沒有。”他說道。
老僧搖搖頭,看著他,帶著幾分悲憫。
“首先你要等的是,世子爺壽終正寢,方才託骨相送。”他緩緩說道。
常雲成一愣,看向常雲起。
“所以,你最好好的活著,別等我還沒死,你就死了,那一切都泡湯了。”常雲起笑道,將手裡的手術刀翻來覆去,“或者,你祈禱我早些死,別等你七老八十了,才得以去見你的月娘,那見了又有什麼用?”
常雲成笑了笑。
只要見了,哪怕一眼,就足矣。
“然後,你還要等。”老僧接著說道,“世子爺壽終那一刻,便是你離開這裡的一刻。但卻不是能到那位女子那裡的一刻,你將如同被從世上剝離,困壓在暗塔之下,等著機緣到來的一刻,幸則百年千年,不幸則無休無止無頭無盡無邊無岸,這期間你非死非生,非人非鬼。”
他說到這裡,看著常雲成。
“常公子,這種等。你可等的?”他問道。
常雲成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常公子,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永遠沒有這個機緣,縱然世子爺託骨相送,她也看不到這把手術刀,或者見到了也不會拿到,那麼。你就永遠的困在黑暗的天地裡,無休無止無頭無盡無邊無岸,你可願意?
常公子,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真的可以到那裡,但是。她或者幼齒稚子,或者白髮鶴皮,或者已然枯骨一具。你可願意?
常公子,你可知道,這件事千萬分之險,一分之緣,你當真願意?
身後是老僧一聲高過一聲的話。
常雲成已經走到了門邊。他回過頭。
“我願意。”他說道。
老僧看著他,垂首念聲佛號。
常雲成一隻腳邁出門檻。常雲起又喊住他。
“常雲成。”他帶著戲謔的笑,將手中的刀子拋起接住,“你,就這樣信我嗎?”
常雲成收回視線大步而去。
女子的手搖他胳膊的動作讓常雲成再次回過神,他看著眼前的白骨,目光落在一旁的模擬畫像上。
畫上儒雅公子俊立含笑。
“我信你。”他吐出一口氣,看著畫像低聲說道,“不過,你信不信,我沒有天天的期盼你早些死。”
“那男人六年後在任職的地方得病不治死了,抱著刀子下葬了,那那個男人找到自己的女人了嗎?”一旁的管理員急急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