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腌臢人撿去了。幸好這釵上沒印記,也算不得私物。”
慧安聞言正欲喝茶,險此被嗆到。這釵正是那年上元節她和關元鶴逛燈市時帶的那釵,本是一對,只在那賣元宵的小鋪子她取下一隻用來抵飯錢兒,剛好關元鶴出現替她付了銀子,卻是隨手將那釵給順了去,再沒還給她。若是秋兒知道她口中的腌臢人便是她日日掛在嘴上,用來打趣自己的未來姑爺,不知她會作何表情。
慧安正想著,外頭傳來錢若卿的聲音:“安安,到太奉了。瞧著城門口停了幾輛馬車,許是鼎北王府的世子妃迎你來了。”慧安聞言忙推開了車窗,探頭去瞧果然見城門口停著數輛馬車,一瞧便是給女眷用的精巧之物,車旁還站著幾個穿戴講究的丫鬟。
隨著馬車越來越奔近城門,慧安見那邊一輛馬車被推開,下來一個丫頭,接著扶下一個貴夫人來。那夫人身量纖和有致,穿著一身水藍色鑲銀絲暗刻大朵海棠花的小襖並同色孺裙,沒穿斗篷,只肩頭披著一件做工精細的兩層八片垂云云肩,上繡橘黃色花鳥草蟲。夫人一身裝扮華美又淡雅,映的本就白哲的面頰紅潤雅緻,正是嫁為人妻的聶霜霜。慧安見她瞧過來,忙甩了甩帕子,笑了起來。
錢若卿騎馬跟隨在側,瞧她笑得眉眼彎彎,一張臉明媚的猶如春陽一般,不由就撇了撇嘴,嘟囔一聲,道:“也不見你哪次對我這般笑……”
慧安卻是沒聽到他的嘟囔,馬車一停下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幾步行至聶霜霜跟前,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地將她打量了一個遍,笑道:“不都四個月了嗎,怎還不顯懷呢?”這兩年慧安和聶霜霜幾個都是時常通訊的,她早知聶霜霜有孕,如今算著日子卻是已經有四個月了。
聶霜霜聞言便笑,道:“冬天穿的厚,瞧不出來。倒是你,怎兩年就又躥了兩頭高,瞧著我都成矮胖子了!”
慧安由不得咯咯一笑,瞧著聶霜霜有些發輻的圓臉蛋兒道:“確實圓潤了些.不過你這般瞧著才是真好看呢。”
聶霜霜長相本就大氣端方,如今圓潤了瞧著更顯貴氣逼人。
“就你嘴巴甜,胖了倒成好事了,不過我們爺倒也這般說。”
慧安聞言笑了,她見聶霜霜氣色極好便知文思存定然待她不錯,如今聽了這話算是放下心來,兩人又說了一陣子話,錢若卿才過來催行。
聶霜霜要拉著慧安去她府上住,慧安卻是拒了,只道翌日一早便又要趕路,還是住驛館和大家一處方便。聶霜霜見她態度堅決,便也不再堅持,只拉了慧安上了馬車要一起到驛館去,好好和她說說話。
兩人聊了一路,待到了驛館,慧安先下了馬車,回身要去扶聶霜霜,身邊卻猛然多了一人,也向馬車抬了手。慧安扭頭,卻見是一個穿桃紅色高腰曳地裙梳流雲髻的女子,頭上插著八寶玲瓏縷空的赤金牡丹釵,削肩細腰,粉面桃腮。見她瞧過去,猶自衝慧安福了福身。
聶霜霜從馬車中探出身來,瞧見這一幕,衝那女子道:“行了,我這裡不用你伺候,下去吧。”女子這才尷尬的收回了手,又衝聶霜霜福了福身,這才退了下去,而錦兒卻瞪了她一眼,目光鄙夷。
慧安瞧著,心裡不由就緊了緊,她伸手扶聶霜霜下了車,兩人拉著手往驛館中走,便聽聶霜霜道:“是我給我們爺買的通房,沒見過世面,倒是叫你笑話了。”慧安聞言瞧著聶霜霜含笑的臉,由不得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張了張嘴終是問道:“他待你不好嗎?”
聶霜霜聞言一愣,接著有些詫異地瞧著慧安,道:“你也知道.我懷了身孕……卻是不能……我身邊的幾個丫頭終究是捨不得給他。這才從外頭買了這麼個,只是個通房罷了,待日後再賣掉就是,左不過就是個玩意。我進門前我們爺是有個叫從寒的丫頭的,姿色也是不錯,只我進門前便被他發賣了。後來也沒收用過,府中只我一個,平日待我卻是極好的,你甭替我擔心,我們爺心中還是有我的。”
慧安見聶霜霜雖是這麼說,但她的手卻有些發涼,臉上的笑容也叫人瞧著有些苦澀,慧安的心中不由也難受了起來,方才在馬車中想到關元鶴而升起的那一絲甜蜜不知怎的也就一下子隨著這股難受而釀成了澀意。
聶霜霜說的對,女人有了身子給夫君安排個通房也是正常事,是免不了的。再來這個通房是個沒根基的,將來聶霜霜生養了嫡長子,還不是任由處置,再發賣了便是,不過是個玩意……可是將來……將來若是這事輪到自己的頭上,自己也能如此去做嗎?慧安迫使自己這般想著,卻不知怎麼的偏又忍不住還這麼問著自己,嘴上也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