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聽聞慧安的話便微微沉了面,盯著明妃道:“妹妹這便不對了,方才東宮的事情本宮也是聽說了的,這卻是怪不得關大人的,角抵難免拉拉扯扯,本就容易出那意外。再者,依本宮看,那孟側妃實在該罰,有了身孕這麼大的事竟不放在心中,對我皇室子嗣如此疏忽大意,實為大錯。”
明妃聞言眼底閃過冷光,面上卻是點頭道:“娘娘說的是。”
崔皇后便又道:“妹妹方才頭疼大概也是被東宮之事給鬧的,本宮便是因擔憂妹妹這才特意過來瞧瞧。依本宮看東宮這次意外倒也並非壞事,太子妃如今還未能誕下小黃孫,那孟側妃若是生下長子,沒得亂了體統,天家不比尋常人家,這子嗣之事是重事之重,若亂了身份必會釀成禍事。妹妹說可是這個道理?”
聽了崔皇后的話,慧安越發肯定崔皇后和明妃已經生了嫌隙。只怕太子入主東宮之後,有些不聽話呢……明妃誕下太子已非一兩年,她卻一直都是個小小婕妤,依附崔皇后在宮中生存。平王既已是儲君,母憑子貴,李婕妤這妃位是早晚都要升的,沒有任其一直做個小小婕妤的道理。平王養在皇后身邊,為了安崔皇后的心,往年李婕妤生辰從不聞太子為其生母設宴祝壽,偏今年卻大肆慶祝,此番崔皇后請賢康帝晉升李婕妤為貴妃,想來該是崔氏對太子的妥協和示好。明妃今日剛剛升為皇貴妃,這便迫不及待地拿自己立威,崔皇后豈能叫她如願?崔皇后此次來自不是為了幫自己,她只是藉機在敲打明妃,順帶也給東宮那位敲敲警鐘呢。
慧安早先還以為關元鶴會央佟妃來求情,還恐因她而壞了他的事,如今瞧著關元鶴倒是極會鑽空子,不過這麼看來崔皇后身邊定然是有他安置的人,而且起碼得是能在崔皇后面前說上話的。
這邊兒慧安想著,那邊明妃掩在袖中的手已十指深深抽入了手掌之中,半晌才笑著道:“娘娘說的是。”
崔皇后便笑著點頭,又瞥了眼明妃,這才瞧向慧安,道:“本宮瞧關夫人臉色不太好,既是明妃娘娘身子不適,你便先告退吧,來日再進宮問安。
慧安聞言忙福了福身,這便自往殿外退去。崔皇后見她出去,這才拉了明妃的手,笑著又道:“關夫人剛剛為我大輝立了功,皇上還數次稱讚於她,若此刻妹妹做事欠妥當,有失公允,被有人心上報到皇上那裡,皇上還不得覺著妹妹你不識大體?再來太后馬上也要回京了,太后對關夫人一向都寵愛有佳,妹妹這般惹了太后生氣,再被人編排了不孝,豈不冤枉?不僅如此,那關夫人受寵的緊,東亭侯也前途不可限量,孟側妃之事已然成了定局,妹妹又何若為一個小小的側妃而大動干戈呢?姐姐這也都是為你好,這才多事這麼一場,妹妹可莫要見怪啊。”
明妃自知崔皇后這些話都不是真心,也就是尋個藉口發作她,聞言她瞧向崔皇后,卻見她笑容親和,只那笑容卻未進入眼中,她那一雙眼眸直盯著她,頗含威嚴。
明妃心中一緊,忙笑著道“妹妹愚昧,姐姐都是為妹妹著想,妹妹豈能是那不識抬舉之人。”
崔皇后這才點頭,起身道:“既如此妹妹便休息吧,本宮也不多加打擾了。”崔皇后說著便起了身,明妃忙起身相送,兩人手拉著手,均是一臉笑意,瞧著其樂融融,只是心中作何想法,卻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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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出了大殿,明妃宮中竟是連個跟隨的宮女都沒有,倒是崔皇后鳳駕旁邊伺候的大宮女瞧見她出來,笑著福了福,道:“關夫人這就要出宮去了吧?”慧安見那大宮女一身體面,忙笑著避了下,道:“明妃娘娘身子不適,皇后娘娘已容臣婦告退。”
那宮女聞言笑著衝身邊的小宮女吩咐道:“去給夫人揉塊冰帕子來。”小宮女忙應了一聲,慧安見此笑著上前兩步,自袖中摸出一隻荷包來往那宮女手中一塞,道:“這大熱天的,倒是叫幾位受罪了,臣婦謝姐姐體恤。”那宮女也未推辭,收了荷包,又笑著和慧安說了兩句,待小宮女拿著涼巾過來,這才道:“關夫人受了熱,快擦擦吧,翠竹,你送夫人出宮去。”小宮女忙俯身應下,慧安也不再多留,跟著那小宮女一路又往宮外走。崔皇后這次雖說替她解了圍,但崔皇后的用意並不在她,而在藉機敲打後宮眾妃,警告太子。崔皇后的宮女能給她一張手帕,已是極好了,慧安也沒指望出宮能坐上車駕,只能跟著小宮女又徒步往宮門走。
如今太陽還掛在當空,後宮之中安靜地只聞蟬鳴,一路也碰不上幾個宮人。慧安和那宮女說了兩句話,見那小宮女謹慎得很,她便也不再說話。方才跪了有兩盞茶時候,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