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它試試,瞧瞧藥效。”慧安說著便在那馬兒腫脹的右蹄子上方用布條捆紮起來,待緩緩流出的血液變少,這才清理了傷口,塗抹了藥膏,包紮傷口,用小竹片做成的簾子將腫脹處捆紮起來。她做這些時十指翻飛,異常靈巧,動作行如流水,那素白纖細的手指在滿是汙血的馬腿上跳動,對比強烈,顯現出一股驚人的美來。
關元鶴一眼不眨的瞧著,待慧安又在傷口上方繫了條長帶子,站起身來,他才移開目光。那邊慧安已吩咐馬倌將長帶子系在房稜上,將馬兒的腿吊了起來,又道:“每隔一個時辰給它揉捏下腿骨,三日後再將這起吊帶放下來,給它活動傷腿,七日後我再來瞧。”她言罷便又瞧了瞧另外兩匹馬,嘆息一聲,指著那匹黑馬衝馬倌道:“這馬的腿骨全碎了,沒法子了,抬出府去吧。”
馬倌應了一聲,叫了兩個小廝將那黑馬抬上了推車,那黑馬卻好似能聽懂人話一般,哀鳴了一聲,且還用一雙淚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慧安,眼神似充滿了祈求和悲哀。這馬已永遠無法站立起來,抬出去也只有被宰殺的份,命已經到了頭。慧安瞧著它那眼眸,心裡竟生出一股難受來,不覺便嘆了一聲道:“要是能尋到法子令骨再生該有多好,古人能柳枝續骨,我也曾試過,實在不能頓悟其中玄機……”
關元鶴見她因一匹馬而難過,失落,不由好笑,上前攬住她,道:“我倒不知你還如此悲憫心慈,為一匹馬值當嗎?這熱氣上來了,隨我回去吧。慧安聞言便不覺白了關元鶴一眼,道:“這若是個人腿廢了還能活命,可馬兒腿一旦骨碎,丟的便是命。一年邊疆不知有多少這樣的馬匹因骨碎而丟命,難道不可憐嗎?”
關元鶴見慧安嘟著嘴,一臉的強辯,心中雖覺好笑,但想想她說的話也確實心生唏噓。他自不會覺著馬兒可憐,只是想著一年邊疆確實因此宰殺了不少馬匹,不僅浪費了軍備,增加了朝廷負擔,還要撥人手專門處理死馬。更何況大輝的戰馬本就稀缺,養一匹成馬本就不易,如此輕易便被捨棄,確實是件鬱事。如此想著他面上的笑意便沉了下去,道:“我已叫人去尋書了,再等等吧。”
兩人回到屋,洗了個澡,廂房已擺好了飯,一起用過膳,慧安自往屋中歇晌,關元鶴便照舊去了書房。待慧安一覺醒來已是半下午,見外頭天陰沉沉的似是要下雨,起了風,倒不覺著熱,她便喚了冬兒和春兒出了院子,一路走著往梅園而去。
棋風院和梅園離的並不算遠,慧安一路賞景,一路慢走,倒是難得的清閒,待行過一處垂花門,卻突聞不遠處傳來幾聲男女的調笑聲,接著便是幾聲曖昧的哼哼,依稀卻是從路邊的假山後傳來的。慧安聞聲面色一變,這處小院,左邊臨著關禮潔的潔院,右邊直通關白澤的兩個庶女所住的姚院,這大白天的若是叫姑娘們撞上此等事,這臉也別要了。這若是叫外客撞上,關府也別想要門風了。
慧安只當是下人偷情,當即便衝冬兒使了個眼色,冬兒正欲往那假山處去,卻從假山後好笑著跑出一個丫頭來,那丫頭身上衣裳被扯了開來,面色緋紅,杏眼桃腮,倒是生的極為標誌。她一面笑著,一面繫著衣襟,一面嗔惱地道:“冬雲可不愛吃那嫩果子,六爺尋你那好姐姐,卻是尋錯人了。”那冬雲調笑間眉眼盡是風情,只她一回頭卻瞧見了慧安一行,登時驚嚇的面色一變,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慧安盯著她瞧了一眼,那邊假山後便有一男孩整著衣衫,扶正頭冠,一臉討好笑意,口中喚著好姐姐閃了出來,正是關元卓。
慧安冷眸瞧去,卻見他頂著一臉好皮襲,一身華貴的裝扮著在身上還能顯出幾分與生俱來的清貴,只那神情卻流裡流氣,叫人心生厭惡。關元卓顯也沒想到此處還有人,對上慧安的冷眸登時一個哆嗦,笑便僵在了臉上,片刻才猛地回過神來,面上閃出紅暈和尷尬來,衝慧安行了個禮,諾諾地道:“嫂嫂。”
慧安見他那唯唯諾諾的樣兒越發生厭,這要是兩個下人在此胡鬧,既被她撞上自是少不得要管上一管的,可既是關元卓,慧安卻不願多管這閒事,省的又和崔氏生出故障來。她早先便聽下人們說關元卓和屋中丫鬟們廝混,想著他才不滿十三,關府門風又嚴,加之見過關元卓兩回,覺著是個知禮靦腆的,只當是言過其實了,誰知他小小年紀竟真敢如此胡鬧。那崔氏怎麼說也是望族嫡女,怎就那麼眼皮子淺,整日只知道忙著和人鬥氣奪權,卻不知管束教養孩子,養出這樣的混賬東西將來便是攬了財,又有何用。
慧安想著不覺挑了個譏誚的笑,收回目光,看也不再看兩人一眼,大步便走了過去。冬兒和春兒愣了一下,這才忙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