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怕的呢?”輕輕拍撫過我的面頰,陳王妃無奈淺笑。
“孃親,惠夫人連同靜珣他們,會被如何處置?”轉開眼眸,我輕輕出聲。
“大齊律例,凡意圖謀反之亂臣賊子,其罪當誅。其家眷均削除官籍,男丁發配至伊犁那苦寒邊疆之地充軍,女子則充入官妓之籍。一干人等如今已被關押,但因此事牽連甚廣,所以一切都是暗中進行,秘而不宣。”說起處置的方式,陳王妃的口氣中隱約戰慄。
“如此處置,爹爹他竟會捨得嗎?”抿著嘴唇,我抬起眼簾。
“雖然王爺只此一子,可是不捨得又有何法?難不成要為了那麼一個孩子,將咱們整個王府都給摺進去嗎?更何況旻軒那孩子素來與外公親厚,此次又有人證指認說是經常見到旻軒出入方府,怕是難以脫清干係的。”陳王妃口中嘆氣,面上卻並無分毫惋惜之色。
三朝回門(06)
“嗯。”知道陳王妃素來不喜仗著獨子偏獲寵愛的惠夫人,對於她此刻的刻薄,我也並不奇怪。輕輕吁了口氣,才要放鬆下來的心忽然又吊了起來。抿了抿唇,我靠近陳王妃低聲問道,“孃親是從何得知那日踏青是靜珣設下的毒計呢?”
“當日下了山後,靜珣曾於靜瑜姐妹面前因為計成而喜形於色。後來見你左右也是無事,那靜瑜姐妹又礙於靜珣淫威不敢揭發此事,直到昨日靜珣母子三人被一併帶走,她才對我說明一切。為了害你,靜珣她竟然早已備下抹了*的茶盞,不惜買通市井流民,更甚至設計引開護衛在你身邊之人……”
陳王妃說著說著,聲音便哽咽起來,她輕撫著我的髮際,低聲續道,“幸好,幸好,否則我要如何交代……”
聽著陳王妃的述說,心中忽然酸楚,忍不住眼前便模糊了一片。依偎在陳王妃的懷中,我卻哭不出聲,只是面上有淚,洶湧不止。
靜珣她要謀害的人是我,當日中計的人是我,最後丟了性命的人卻是曉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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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陳王府中用過午飯,一番寒暄之後,便要返程。
告別了王府中送別的人群,我在龍嘉寰的攙扶之下便要上車,不經意地抬眼,看到人群中那個高大的身影彆彆扭扭地堆著一臉愧色,偷偷地朝我望來。
嘆了口氣,我鬆開龍嘉寰的手臂,轉身走向陳王妃。
“我兒可是還有什麼事情放不下心?”不待我開口,陳彥廣便堆出了一臉的熱絡。
“沒有,只是有幾句體己話要對孃親說。”看到陳彥廣剛毅果敢的面容似乎蒼老許多,知道此刻他的笑容乃是礙於龍嘉寰太子威儀之下的違心之舉。
世間最苦之事,莫過於老年失子了吧。想到陳彥廣一生偏愛至極的獨子旻軒將要發配千里之外,想到他也將如同當年的我一般,品嚐到骨肉生離之痛,心中頓時升起一陣快意。
也許,這便是世人口中常說的天理迴圈,報應不爽。
毫不掩飾自己唇邊的笑意,我轉過目光,附上陳王妃的耳側。
我要她代我轉告路遠教頭,當日曉雲之事,只是天意弄人,我的心中已然不再怪他。
三朝回門(07)
重又拜別,我再次扶著龍嘉寰的手臂,踏上馬車。
由於此時已近傍晚,路上行人並不算多,馬車奔走起來自然順暢無比。
馬車之內,我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怎麼坐得這般規矩?”馬車忽然一陣顛簸,龍嘉寰借勢貼近了我的身邊,長臂攬過我的肩膀便往他懷中帶去。
“哎呀……”被他一觸,彷彿如遭雷擊。倉皇躲讓之際似乎撞到他的臂膀。看著他微微吃痛的表情,我這才醒悟過來,低叫一聲,便撲往他的身邊,“怎麼樣?可撞疼了什麼地方?”
“你還真是與眾不同。”龍嘉寰趁機捉住我手,輕輕笑道,“不允我抱你,卻偏偏喜歡自己投懷送抱。”
“我是擔心剛才撞到你的手臂。”怕再碰到他的傷處,口中雖是匆忙否認,身體卻不敢動彈,任由他將我抱了滿懷。
“你知道了?”環我肩背的手臂突地一僵,龍嘉寰戲謔的口氣已然盡消。
“嗯。”低低應了一聲,我輕輕抬眼,“謝謝你。”
“謝我?怎麼謝?”龍嘉寰猛地貼近我,他身上那獨有的清涼薰香徐徐襲來,大刺刺地將我包圍其中。
昏暗的馬車之內登時變得曖昧起來,我也莫名一陣心慌,正要尋思了藉口擺脫他的牽掣,忽聽得街市上一陣喧譁之聲愈加響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