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烈蹲在練無傷身前,仰視著他:“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好好待你,我……”
“聶家跟降龍堡最初是聯手的,對不對,為何又要鏟滅降龍堡?”練無傷輕輕一撥,將話題帶到別處。他不敢聽到凌烈的誓言,以前令他心安的承諾,現在卻讓他感到害怕。
無傷還在生氣!
凌烈心裡不禁有些失望。無傷生氣是應該的,這一次他做的的確過分,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無傷會原諒的,從小到大他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無傷不都原諒他了嗎?無傷的心那麼軟,這一次也一定會原諒他!
想到這裡,心中又篤定起來,正色道:“你有所不知,在聶雲飛的計劃裡,昊天門和降龍堡都是他的目標,他固然受不了被昊天門踩在腳下,也不能容忍有人跟他並駕齊驅,他想做名副其實的武林第一人!”
昊天門被滅之後,盤旋在聶雲飛心中的只有兩件事。第一,自然是拿到夢寐以求的秘笈;第二,卻是殲滅降龍堡!他善從內部下手,察覺出任自在對兄弟的嫉恨之心,便打起了要他們兄弟相殘的主意。他行事謹慎,自己不肯露面,卻讓莫無邪去接近任自在。借任千里之死陷害凌烈、欲擒故縱誘練無傷等人去尋寶藏,都是莫無邪從旁獻策,實則聶雲飛在暗中操控。只等任自在找到藏寶地、將練無傷一行人處死,聶雲飛這才現身,歷數任自在的罪狀,逼他自盡。
原本一切都在按照聶雲飛的計劃進行,誰料最後出了些小意外,不但密笈沒有找到,而且似乎他的出現也早了些,凌烈在棺材裡居然一時不得便死!
聶雲飛人前“俠義”自居,儘管心裡恨不得凌烈快死,卻不得不將他救出來,妥善保護。再者,這密笈最終還要著落在凌烈身上,放在身邊也便於監視。後來凌烈執意要走,聶雲飛無奈,只得將女兒許配給他,以穩住他的心。而凌烈也正需查明真相,便假意答應,才有了今日局面。
“無傷,我對那個聶姑娘沒半點情意。她只道我不會武功,心裡很瞧我不起,我也厭惡她的驕蠻。我當時那樣說,只想騙你離開,不讓你捲入這場紛爭之中受到傷害!姓聶的很厲害,我不敢保證能護你周全。”凌烈趁機再次表明心跡。
練無傷沉默半晌,道:“這麼說,你的絕情卻是為我著想?”
凌烈點頭如搗蒜。
練無傷直視凌烈的雙眸:“那你還記得嗎?你曾說過,要和我一起回山上去,再不理這些恩恩怨怨。既然你要做的事這樣危險,何不拋開一切,隨我離開?”
“什麼?離開?”萬萬料不到練無傷會這麼說,凌烈根本想都沒想過,心裡一急,抖聲道:“那、那怎麼行?我的仇都還沒報!我已查出當時一起參與滅門的幾個兇手,也找到了證據,這關鍵時刻,怎能一走了之?”
練無傷忍不住問道:“兇手還有哪些?”
“你知道也沒用,反正他們都已死了。”
練無傷心中一動,想起那日茶樓上兩名江湖客的對話,道:“是不是滎陽青幫、黑水門、四威鏢局和聖火教?”
凌烈笑道:“你真聰明,一猜就猜到了。這四家分居四方,卻都做的是行運生意,偏偏中原一帶的行運都被昊天門壟斷了,眼看白花花的銀子掙不到手,他們便打起了歪主意。哼哼,堂堂昊天門就斷送在利慾薰心之下,這些人當真百死不能贖其罪!”
“所以你滅了他們的門,連住地也燒成灰燼?”練無傷的聲音微微發抖,不敢相信這樣殘忍之事竟是凌烈所為。
“那是他們罪有應得!這些人當初行惡之時,為保利益均分,曾立過一紙盟約,以為日後的憑據。這可是天助我也,正好用來揭穿聶雲飛這偽君子的假面具!他做了這麼多壞事,決不能讓他痛痛快快的死了,我要叫他身敗名裂,家破人亡!所以我要放火燒屋,這樣聶雲飛就不會知道他的罪證已落到我手裡。哈哈,姓聶的想必已經察覺有人在對付他,卻不知道這人就是匍匐在他身邊、廢人一般的我,更想不到,我將會怎樣對付他!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他的目中流露出興奮之色,似乎真認為這是一件有趣的事。練無傷只覺渾身發冷,半晌說不出話來。忽然,他握緊凌烈的手,道:“夠了凌烈,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走火入魔了?別再想什麼報仇,跟我一起回山上去,我們現在就走!”
“不!”凌烈拉住他,“無傷,你是不是以為我瘋了?我很清醒。這樣走了,姓聶的也不會放過咱們!在這世上,並不是你不害人,別人就不會來害你!這世道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只有有權利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