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明珠不可能一輩子蒙塵,寶劍出鞘的那一日,便當真是天下不平靜。
“你可怕?”付景淵忽然低頭問著季雲舒,“萬一我敗了的話,我們可能就屍骨無存了。”
按說聽到這話,季雲舒應該是怕怕的才對,可是看著這人志在必得的眼眸,清聲開口:“不會,你不會敗。”
“哈哈……”付景淵朗聲大笑,對於季雲舒這種無條件的信任極為受用。
“你是不是好奇我在準備什麼?”付景淵忽然站住身,定定地看著季雲舒。
季雲舒心神一緊,定定地看著他,等他揭曉。
“我在準備,讓老皇帝死。”付景淵眯著眼眸,薄唇輕啟,說出了在旁人看來極為大逆不道的話。
季雲舒的驚訝只是片刻,很快回過了神:“原因?”
她自然不覺得因為老皇帝對付景淵不甚待見,付景淵就想要要他的命,或者是因為……呃……老皇帝對他的非分之想?
看著季雲舒一下子變得古怪的眼神,付景淵自然知道她是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樣。”
嘎?季雲舒腦袋中亂七八糟的箱子一下子碎成了粉末:“那是為何?”
付景淵的神色變得凝重而陰沉,幾乎可以媲美現在的夜空,聲音在夜風中也有了一絲飄渺:“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殺母之仇幾個字在在季雲舒腦海中不斷盤旋,翻轉,將她雷了個七葷八素。
“你是說,宜長公主是被老皇帝……殺了的?”季雲舒老半天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不是,這是不是太變態了?
“是母妃。”付景淵糾正著季雲舒的稱呼。
“好好好,母妃。”季雲舒真是醉了,關鍵時刻還糾結這個?
“可是,母妃不是老皇帝的妹妹麼?”
付景淵冷哼一聲,聲音冷冽:“自然是妹妹。而且是一母同胞的妹妹,都道是天家的親情淡薄如水,但是我還沒有料到,一母同胞的兄妹的感情也是這麼不堪一擊!”
季雲舒凝眉,老皇帝將宜長公主指婚給了賢王,然後又殺了她?這是為何?
皇宮外的巷道里並沒有多少人,付景淵環著季雲舒慢慢走著,夜風撩起他的衣襬,更顯得身影孤獨寂寥,看的季雲舒一陣心疼。
“當年母妃心儀賢王,老皇帝便賜了婚,母妃終於如願以償。但是母妃下嫁之後,多年無所出,明楚國公主和親,點名要嫁賢王,母妃性子和善,又因多年無所出而心有愧疚,所以也便沒有阻止這樁婚事。明楚公主嫁過來之後,很快便有了身孕。而母妃似乎也是得到了神靈眷顧,孕育了我。”
“明楚公主比母妃年輕許多,自然更得賢王歡心一些。母妃性子沉靜,也不會耍那些小手段,久而久之,也便受了冷落。”說道自己母親的時候,付景淵唇邊掛著一抹柔和的笑意,是季雲舒極為少見的,不同於平時他露出的溫潤笑意,而是一種自傲,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但是母妃依舊是愛著賢王的,從我記事起,這個觀念就一直在我心中紮根。母妃經常會對我說,賢王誒和德才兼備,歷代賢王爺如何英明神武,所以從小,我便很是努力,以賢王為榜樣。那時候,外界也有傳言,賢王府的世子,必定非二公子莫屬。”
“後來,我十歲的時候,母妃帶我入宮。母妃去了老皇帝的宮殿裡,我自己在宮中玩耍,後來便回到了老皇帝的宮殿那邊,坐在門口,等著母妃出來。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我只是忽然間聽到一句‘他若是不死你就死’,是一種極為氣怒的語氣說出來的,是老皇帝的聲音。”
付景淵說道這裡的時候,修長的手在身側緊握成拳,說出的話也用了更大的力氣,揭開一段不怎麼愉快的往事,顯然需要極大的勇氣。
季雲舒用一種安撫的目光看著付景淵,看著這人在如此情況下依舊沒有失態的面容,,心下涼寒。
這些年來,這人必定不止百次地想起這個事情,而每一次想起,都必定伴隨著內心無休止的刺痛以及大仇不得報的憤恨,久而久之,再波瀾的情緒也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慢慢沉澱,知道有一天再次被揭開是,陳年往事不堪回首,心中憤恨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付景淵調整了一下情緒,再次睜眼,眼中仍然是一望無垠地幽暗深沉:“後來我趴著窗戶,看到了母妃跪在地上,身前扔著一個瓷瓶,老皇帝再次開口說要是母妃不給賢王下藥的話,就不要再來見他了,甚至還以我為要挾。”
“於是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