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兵經驗的龐軍長,並不慌張,一邊讓人把衛生員叫過來,一邊指揮大家把蒲英身上的偽裝網和那些樹葉全都取掉,還取了些涼水來往她臉上、脖頸和四肢各處拍著,給她降溫。
衛生員很快來了,檢查一番後,也同意了龐軍長的判斷:這女兵應該是脫水、低血糖、中暑幾種情況一起發作,從而引起了虛脫昏迷。
他馬上給蒲英吸氧、輸液、口服十滴水,並用酒精蘸水擦拭著她的太陽穴、脖頸、手腕、腳踝等處……折騰了一會兒後,蒲英慢慢醒了過來。
因為已經被搬到了蔭涼處,又有龐軍長指派的警衛員給她一直扇著風,蒲英身上的熱度降了些,難受勁兒也好了很多。
她一醒過來,首先問的卻是:“導,調,員,來了,嗎?”
“這丫頭,怎麼還惦記著這事?”
龐軍長又好笑又好氣,但是對這個女兵的執著也有點感動了,他正色地說:“好!我以軍長的身份向你保證,一會兒就嚮導演部和b軍通報,說你把我擊斃了!這樣行了吧?”
周圍的人都有點悚動,警衛員尤其委屈,撅著嘴說:“首長——”
龐巴頓手一抬,“就這麼定了!”
沒人再敢說什麼。
“謝,謝謝!……對不起。”蒲英安心地笑了。
雖然抹得一臉迷彩油,但是近距離之下,她的笑容也讓大家發現了幾分女孩子的娟秀。
龐軍長也笑了起來:“現在說對不起,剛才怎麼就那麼大膽地拿槍指著我啊?哎,對了,你還是第一個,拿槍這麼近地對著我的人哩!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蒲英。”蒲英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
“什麼?是你啊!”龐軍長一拍大腿。有點氣不過的樣子,“好你個蒲英,我還到病房看過你呢!你居然這麼‘忘恩負義’?”
“我,我是,各為其主。”
“哈哈!這丫頭,真有意思!”龐巴頓卻又收了怒容,大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先歇著吧。我們馬上聯絡導演部,讓他們派輛救護車來。”
他站起身。掃視眾人一圈後,問d團團長:“你們的警衛工作是怎麼做的?居然會讓一名‘敵軍’戰士,大白天的就混進了營區?”
“這……我們確實是疏忽了。不過。先前清場子的人,不應該不搜尋那個草堆啊啊?”
“你別急著推卸你的責任。反正,你們就是麻痺大意了。那麼個大草堆裡藏著個大活人,都不知道,太失職了!”
蒲英抬了抬手。表示有話說:“首長,不是的。我之前都潛伏在山上,是下午才轉移到草堆裡的。”
“哦,那就是說,之前在山上進行搜查和警戒的人,有問題了!他們在不在?”龐軍長問。
“在!在!”一名上尉從人後鑽了出來。
“你是哪個單位的?”
“軍機關聯勤部的。”上尉點頭彎腰地答道。
龐巴頓對他答話的姿態。還有那張在周圍個個黝黑的d團官兵的襯托下顯得有點過於白淨的小白臉,都有些不滿。
不過他暫時壓下了個人的觀感,繼續問:“你是在這兒打前站的?”
“是的。”
“那你們有沒有組織人員對四周的山上進行搜查?”
“有。有的,軍長。不過,這個狙擊手太狡猾了,我們的人手不夠,所以才……”
“是嗎?”龐軍長明顯有些懷疑。
“是。是的。”上尉被目露寒光的軍長嚇得有點結巴了。
“首長!”還躺在地上的蒲英又舉手說道:“我,可以。證明,他們,真的搜過山!”
“就,就是嘛。”上尉有點感激地看著蒲英。
蒲英卻沒看他,只是微笑著,慢慢地說道:“他們每天都會上山、下河地進行搜尋,雖然沒把我搜出來,但也搜出了不少野兔、山雞,還有河魚……”
這次不但是龐軍長,d團團長政委等人看向那名上尉的目光,也都充滿了鄙夷和不滿。
“你!你胡說……”上尉瞪大了眼,但是在看到各位領導的目光後,他反駁的話就說不出來了,身子也開始抖了起來。
龐軍長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對參謀說:“記下他的名字,回去後記得提醒我,請聯勤部主任來我辦公室一趟。”
“明白,首長。”
那上尉心中哀嚎一聲“完了”,勉強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氣,也支撐著自己沒有直接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