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去,卻發現苗苗四處張望著,焦急地在尋找著什麼。
她還不停地在喊:“英子,英子,你在哪兒?”
蒲英嚇了一跳,因為苗苗帶著哭腔的聲音是那麼淒厲。
她整個人,都好像丟了魂一樣,那麼痛苦那麼無助。
蒲英趕緊從人群中衝出去,一把扶住了淚眼朦朧的苗苗,著急地問:“你咋啦,出啥事啦?”
苗苗像是溺水的人撈到了救命繩索一樣,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大的眼睛凝視著她,嘴唇顫抖著,卻什麼話也說不出話來,只是眼中的淚水卻更滂沱地流淌了下來。
蒲英將哭泣的苗苗摟在懷裡,一邊給她抹淚一邊揉著她的後背,安撫地問:“苗苗,你到底怎麼啦?冷靜點啊,慢慢說啊。”
常師長走了過來,輕拍著苗苗和蒲英二人的肩膀,長嘆了一聲。
蒲英馬上抬起頭看向師長,卻發現他的眼圈也是紅紅的。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看著哽咽難言的苗苗,還有一臉憂急的蒲英,常師長不得不開口了:“蒲英。是佳佳出事了!”
蒲英一下屏住了呼吸,緊緊地盯著師長的嘴,等著他說下去。
常安握緊了她的肩膀,停頓片刻才說出了那個噩耗:“小路,她犧牲了!”
蒲英皺著眉頭,眼睛眨了眨,像是沒聽清楚似的,還在疑惑地看著師長。
身邊的苗苗卻“哇”地一聲,釋放出了壓抑多時的哭聲。
她趴在蒲英的肩頭,哭得泣不成聲。
司辰趕了過來。代蒲英問出了那句想問的話:“師長,你說的小路,是路佳佳嗎?師醫院的那個路佳佳?”
可是。師長說的卻是蒲英不想聽到的回答——“就是她!”
“怎麼會呢?”司辰的眼睛立刻也紅了。
“小路,是在送做完手術康復出院的小頓珠回藏區的路上,遭遇歹徒的攔車搶劫……”
常師長口中複述著剛從金馬縣人武部傳過來的訊息,腦海中同時出現了路佳佳那張年輕稚嫩的臉,和她那羞澀靦腆的笑容。
惋惜和悲痛讓他的語言也變得支離破碎起來。“……她為了保護小頓珠和隨車的公共財物,被歹徒打成重傷,當場就不行了……”
“頓珠呢?他怎麼樣了?”蒲英聽到自己乾巴巴的聲音在問。
“據說只有一點輕傷,沒什麼危險。”
“哦,那就好。”
那個乾巴巴的聲音,居然還在說“那就好”?!
蒲英真想扇那個聲音的主人一耳光。可是卻發現自己全身都是木的,一動都動不了。
常安也發現了蒲英的眼神不對,忙搖了搖她的肩膀。“英子,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心裡難過?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
哭?我為什麼要哭?
蒲英有點奇怪地看看師長,隨後又瞭然地點點頭:“我沒事,師長。我會照顧好苗苗的。”
常安和司辰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眼中都是同樣的擔心。
師長知道這幾個女兵的感情很好,剛才他趕到政治部的時候。就看到了哭得跟淚人一樣的苗苗。他勸了她半天也勸不住,最後還是說來找蒲英,苗苗才好一點。
也許在苗苗的潛意識裡,蒲英是最冷靜最堅強的,見到她就能共同分擔失去好友的痛苦了。
沒想到,蒲英的反應卻更讓人擔心。
從聽到噩耗之後,她一直都沒有哭,好像她的淚腺並不存在一樣。
可是在常安、司辰這些富有經驗的過來人看來,蒲英這樣壓抑自己,後果更加可怕。
不過,現在他們無法在她身上花費更多的時間,因為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得活下去——他們要給失去獨生女的路家二老一個交代啊!
師裡要給路佳佳申請烈士稱號、要接待路佳佳的父母來隊、還要給路佳佳開追悼會……有這麼多死者的身後事要辦,現在沒人顧得上照管蒲英的情緒和心理!
而且,因為她和苗苗是小路的同鄉和好友,政治部還希望她們二人能擔當起路家二老來隊後的陪伴工作。
這個任務既艱鉅又痛苦,但是兩名女兵,一個哭著一個木然地答應了下來。
路爸爸和路媽媽在當天晚上就被接到了部隊,他們在招待所連水都沒喝一口,就要求去路佳佳的宿舍看看。
蒲英和苗苗,以及政治部負責接待的幹部們,一起陪著他們來到了醫院。
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