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忍住哽咽道:“好好照顧大人的孃親,別……別告訴她大人的事。”
薛易鄭重點頭:“小姐請放心,屬下會的。”
直到薛易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禾晏才緩緩轉身低頭。阿瓷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仍是搖晃著尾巴期待地看著她。
“禾晏。”簡沅的聲音自後面傳來。
禾晏轉身,見她朝自己走來,低聲道:“你的行李張管家已命人收拾好了,你是回青州,還是去九華山?”
青州是一定要回去的。
只是……
“我現在還不想走。”禾晏徐徐環顧四周說道。
張管家紅著眼睛自一側過來,嘆息道:“禾晏姑娘還是走吧,府上人員去留大人早已交代給我,如今大人不在,所有家丁丫鬟都是要遣散的。大人說,他不希望禾晏姑娘最後看到相府沒落的情形,所以姑娘還是走吧。”
原來他已早早安排好一切……
到此刻還怕她見了傷心,可他難道不知道,他走那一日,她早已傷心到極致,如今還怕瞧見相府沒落嗎?
可,既是他不願她看到的,那她不看便罷了。
行禮已有家丁搬上馬車,簡沅陪著禾晏出去,經過花園時,她卻又止住了步子,目光看向一側的池子,道:“張伯,我想把池子裡的草鯉帶上。”
張管家一怔,回想起昔日顧辭總會獨自坐在池邊餵魚,心裡難受,終是應了。
禾晏深吸了口氣,衝簡沅勉強笑道:“師姐不知道,這條草鯉可金貴了,食的都是千金餌,若將它留下,日後這相府換了新主子,我怕它受欺負。”
簡沅略一笑,拉了拉她,道:“走吧。”
行得有些遠了,禾晏仍是忍不住回頭看向池子方向,她彷彿又想起她初次來相府見他的情形,第一眼瞧他,便覺他如謫仙高貴。
又因顧辭是天下聞名的貪官奸臣,也是那日一見,他早早住進禾晏的心裡了吧?
她緩緩一笑,一手摩挲著手中的小木梳,與簡沅踏出相府大門。
馬車早早在外等候,簡沅送她上了馬車,阿瓷飛快跟著她跳上去。
隔了會兒,張管家小心捧著魚缸出來,那尾草鯉正在魚缸中悠閒地游來游去。張管家仔細在馬車內用軟墊墊好,這才將魚缸放上去,又囑咐道:“我讓人重新帶了個新魚缸在後面箱子裡,若是路上魚缸不慎磕破也好趕緊換上。”
禾晏點點頭:“謝謝你張伯。”
張管家的眼睛一紅,他忙別開臉,落下車簾,道:“禾晏姑娘一路保重!”
禾晏本欲伸手重新掀起車簾,卻在伸出手後又忽地停住了。她張了張口,瞬間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
既是要走,又何必說那麼多話。
目光徐徐環顧馬車內,阿瓷在,草鯉帶了,還有顧辭送給她的小木梳也在了,他所有一切的記憶,她全帶上了,這便足夠了。
“上路吧。”
車內女子聲音輕悠傳出,車輪徐徐滾動,漸漸地快起來。
不多時,已消失在視野中。
…………
半月後,禾晏回到青州秦府。
又過月餘,皇上下旨將秦裕從遼州調回,秦禾風也從京城回來。
隔日宮中有聖旨傳下,皇貴妃因病,薨。
禾晏略微一笑,簡沅要離開皇宮是遲早的事情。
“小晏。”秦禾風快步自長廊下來,禾晏背對著坐在花園裡池子邊上。
自京城回來後,禾晏從未出府過,成日不是逗狗,便是坐著餵魚。秦禾風知道顧辭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從前的禾晏不會這樣的。
禾晏聽得身後有腳步過來,她回頭看一眼,隨即笑道:“大哥。”
秦禾風在她身邊坐下,接過她手中置放魚餌的盒子,低勸道:“成日在府上不悶嗎?我讓纖魚陪你出去走走。”
纖魚忙湊上來道:“是啊是啊小姐,今兒外面有廟會,可熱鬧了!奴婢聽說有很多很好玩的東西,奴婢陪您出去吧!這回有少爺幫您說話,您再也不用溜出去了!”
禾晏卻是一笑,道:“我不去了。”
秦禾風皺眉:“小晏……”
她站起來道:“爺爺回來了嗎?”
纖魚有些尷尬,聽她這樣問,只好點頭道:“回來了,好像和老爺在書房。”
聞言,禾晏再不逗留,轉身便朝後院跑去。
“小晏……”秦禾風才想要追上前,纖魚嘆息著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