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了,我竟然不夠了解她。現在瞭解了,我們已成為陌路。我和她應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路上你說女人都很虛偽,我很生氣,但想想我又何嘗不虛偽呢。我總是假好心的為別人想,還不是想得到大家的讚賞與誇耀。這何嘗不是對安寧的一種刺激,我虛偽的徹頭徹尾。明知道那是錯的還去幫,毀了安寧的何止是她自己,還有我。早就應該想到拍了片後我的生活不可能再回到從前,還妄想著和邵峰幸福白頭。”說到此處樂凡已是淚流滿面,“一切都是因為我們活得太虛偽,是我親手把刀遞到你手上的。直到血肉模糊時才清醒,才清醒。”
很想安慰她,但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只有默默擦去她臉上的淚。害她今天這樣的何止是安寧,何止是她自己,還有他,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拿開他的手,“阿旭,你聽著,我再也不要戴那個面具了。我,樂凡偏要在這個骯髒的圈子裡活得真實,活得乾淨。還有一個多小時今天就結束了,我再也不會哭了,我會把我丟的東西都找回來。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頭破血流。”
這是一個倔犟的孩子,小小的身體卻又巨大的力量。那堅毅的目光,那流淌的閃著光的淚震得他心不停的翻騰。活得真實,那是多難的事啊,可他現在真的相信她可以。
“好,你一定可以的”撩起她一縷散落的秀髮,別在耳後。
擦去眼中的淚,樂凡笑得明媚,“阿旭,只有你要相信這世界還有愛,你才能活得溫暖。到了明天我們就是兩個陌生人,因為我們之間有恨。但此刻我愛你,因為你是我現在唯一的朋友,是我唯一的溫暖,所以我已將恨暫停。”
說完用力捶了Allen的胸口一下,大聲喊道:“走,回去喝酒去。”
“我愛你”,她竟然對他說愛。平時很厭惡的一句話,如今聽來竟是如此舒服。愛,原來可以這麼廣義,原來可以很簡單;恨,原來是那麼狹隘,原來可以暫停。真好啊,這樣真好,Allen的胸口很疼,真的很疼,這女人好野蠻。可他的心情真的好舒暢,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這女人其實蠻可愛的。
走過去拉起樂凡的手,迎著颳起的風用力向前跑,一路的驚叫,一路的笑聲。
美好的大年夜啊,可不可以請你停住腳步,不要將這如夢般的畫面那麼快的帶走;漫天絢麗的禮花啊,可不可以請你將今夜見證,讓這一刻永遠封存於心靈的某一處。 。。
第三十二章 醇香的酒,醇香的女孩兒
宿醉的結果是頭疼欲裂,Allen起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看了看屋子裡的擺設,才發覺這是自己的公寓啊。
慢慢的回想起,昨晚他和樂凡回到公寓就開始喝酒。那丫頭非要和他打賭,賭輸的要掏錢。賭的方式很特別,不是猜彼此生日的月份,就是賭天花板上的燈有幾顆水晶球,樓梯口的窗子有幾扇。幾個回合下來,他像個傻子一樣被她差遣屋裡屋外的找答案。反觀她;不但還清了今晚向他借的錢,還額外賺了一千塊。很快一瓶酒喝光了,那是茅臺啊,被稱為國酒自有它的妙處,喝慣了洋酒的Allen很快敗下陣來。迷迷糊糊的,連自己怎麼回的家都不知道。但他卻清醒的記得她狡黠的眼神、調皮的笑還有嘴角那一隻可愛的小酒窩,
頭真的很疼,甩開被子起身去洗漱,感覺精神了一些。猛然記起今天是初一了,一切都結束了嗎?很想衝出去敲對面的門,可腳像生了根一樣動不了。還去幹什麼,已是陌生人。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了,自己除了傷害什麼也給不了她。頹廢的坐在桌前,低頭看見很多糖果。不,應該說是用糖果拼成的兩個字“回家”。一定是她拼在桌上的,一個見過幾次面,說不上熟悉的人卻洞察著他的心。用手輕輕摩擦著糖果字,為什麼不用筆寫,明明他床頭櫃上就有記事用的紙和筆。她是想告訴他回家其實是一件甜蜜的事嗎?
當銀色的賓利駛向XX路的豪宅時,連Allen自己都詫異怎麼這就回家了。多少年了,只要是年、節、週末自己都躲出去,好像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他的不存在,現在回去家人會習慣嗎?自己看見他們會不會又拂袖而去?
豪華的別墅,偌大的客廳裡冷冷清清。年近八十的鄭宇女士穿著一身紅色的唐裝站在一牆寬的水族箱前靜靜欣賞著水中游動的魚。她的一生極富傳奇,外界稱她是商界的“女皇”,可有誰知道她這一生所忍受的痛。青年時期被丈夫拋棄,身懷六甲卻被迫遠走異國他鄉;中年時期雖揚名商場,愛女卻喪生於車禍:晚年名利雙收衣錦還鄉,本應享盡天倫之樂,怎奈子孫不合家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