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只感覺一股血氣直衝腦門……
老人去世了,埋他的棺材是用砍了的老榆樹做的,這一下他們不會再分開了……
………【第九十四章 奶奶修腳】………
似乎就在不經意間,奶奶變得老態龍鍾起來。先是視力下降,很近的東西也分辨不清,後來腿腳不再靈便,行走變成了緩慢的挪動,並拄起了柺杖。歲月無情啊!畢竟,奶奶已經98歲高齡了。
前些日子,我探親回家,偶爾去奶奶居住的南屋,我發現奶奶正戴著老花鏡,坐在一張凳子上,手裡握把小刀,佝僂著腰,低頭撫弄著一隻腳,很吃力的樣子。奶奶,你在做什麼呀?我問。
奶奶遲緩地抬起頭,從眼睛上面看我,說,我修腳呢,腳上生了幾個繭子,走起路來有點疼。
我心裡一緊,忙走上前說道,你的眼睛不好,我來幫你!
奶奶搖著頭說,算啦,算啦,你忙你的去,我能摸索著修。
我讓奶奶坐在椅子上,腳搭在矮凳上,又在她腳下墊了塊軟布,開始幫奶奶修起腳來。
奶奶腳上的老繭的確很厚,雖幾經修整仍相當粗糙。我還留意到,奶奶有四個腳趾嚴重灰質化,裡面的灰質物已將指甲充脹得很厚,使趾甲變形上翹。這樣的腳再經鞋子擠壓,走路不疼才怪。
我邊忙活邊問奶奶,你這個樣子已經多長時間了?奶奶想了想說,大概有兩、三年了吧。都兩、三年了,你怎麼不早說呢?我埋怨奶奶。奶奶厚道地笑笑,說,這點小事,自己處理一下就行了。況且,你們工作挺忙的,難得回來一次,犯不著再給你們添麻煩。
一種歉疚感霎時佔據我的心頭。這幾年,我們對***關心大概僅限於讓奶奶衣食無憂,而奶奶真正需要什麼,有什麼困難,心裡想什麼,我們究竟瞭解多少?這實在是不能用一句“工作太忙”來推脫的。
我一絲不苟地為奶奶修整雙腳,就像在精雕細琢一件工作嚴格的藝術品。
約摸過了一個小時,我幫奶奶穿上鞋襪,又輕輕攙扶起奶奶。奶奶試著走了幾步,笑呵呵地說,不錯不錯,一點也不疼,輕快多了!
我找到了一種幸福的感覺,並把這種感覺告訴了我的幾個姐姐,決定定期給奶奶修腳。
前幾天,父親來電話歡喜地告訴我,說奶奶現在雙腳靈便多了,再過一陣,奶奶就能扔掉柺杖走路啦!
我分享著***快樂,併為奶奶深深祝福。
………【第九十五章 給你一隻手的力量】………
荷生,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時,你可否幫助我?
她想了片刻,把這樣的話打在螢幕上給我看: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給你一隻手的力量。
荷生,你真小氣。我兀自笑,對著螢幕敲打鍵盤:如果有那麼一天,荷生,我一定給你雙手的力量。我全部的力量。
謝謝。
荷生就是一個這樣的女孩子,似乎說每句話前都要認真考慮,而且從來不說太好聽的話。有時候我會想象她的樣子,心裡就勾畫出這樣一個女孩子:瘦瘦高高的,臉上略有稜角,眉眼帶點冷漠的氣質,微顯凌亂的長髮,不多言,有著靈巧美麗的手指——荷生的職業是畫畫,給一些畫廊和家居公司複製一些名畫,當做工藝品出售。
但沒想著要刻意地見,類似這樣的對話,也只是我們尋常聊天的一部分,和現實並無太多關聯。荷生打字很慢,說話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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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生是我陰差陽錯撿來的好朋友。
在偏遠小縣城出生和長大的女孩,堅定地想要另一份生活,於是2004年夏天,我帶著200塊錢和在報紙上發的幾篇小豆腐塊來到省城西安,以為如此離夢想就近了,現實卻是,一直和陌生人住著合租的房子,做著辛苦而收入低微的工作,在更多的時候出賣體力,只能忙裡偷閒地,去網咖寫點短的文章發出去,延續心底那份固執的熱愛。
文章很少被髮表,也許我只是熱愛,並不具備這份天賦。省吃儉用,把不多的錢一點點積攢下來,希望有一天可以買臺電腦,在自己的小屋裡敲字。
2004年春節回家時,得知一箇中學同學也去了西安,在她的家人那裡,我得到了她的電話和QQ號。回去,電話卻一直沒有打通。那個時候我在一個私人的書店裡做營業員,每天要工作到晚上10點鐘。那天的情形糟透了,在我負責的漫畫書區域裡,竟然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一套書。半個月的工資被扣掉,還被老闆熊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