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見你們領導。”米嘉說。
“額……請問你是有什麼事?”頭一個年輕人問。
“有什麼事也不是你能處理的。”戰蘭說。
“好吧。”另一個年輕人說,“跟我來。”
他們開著一輛小破電動車在前面領路,米嘉再後面開著賓士。很快到了龍津制『藥』廠,這兒已經完全沒有制『藥』廠的痕跡了,變成了十幾棟商住大樓。
制『藥』廠的辦公室在其中一棟樓裡,門口擺著一個碩大的『藥』盒子模型,上面刻著龍津制『藥』廠五個大字,其實它們已經二十多年沒生產過一盒『藥』了。
聽說米嘉是來談爛尾樓的,辦公室裡面呼啦啦來了一群人,為首的卻不是董事長,也不是總經理,而是工會『主席』。
當年改制的時候,他們發現超過50個股東就要成立股份制公司,股份制的要求太多,當時達不到,只能做有限責任公司。
制『藥』廠有一百多個員工,全部都要持股,誰都不肯放棄自己的股份。所以最後是由股份最多的二十個自然人持股,其他人把股份放到工會,讓工會『主席』代為投票。
過了這麼十幾年,很多股東都已經年老體衰,還有些股東另外找到了工作,或者傳給了子女,很多時候沒空出席股東會,工會『主席』作為他們的代表,獲得了巨大的權力。
股東會有什麼議程,要做什麼決定,工會『主席』支援哪一邊,哪一邊基本可以說贏定了。
“周『主席』你好。”米嘉看過爛尾樓相關的詳細資料,對制『藥』廠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那資料就是制『藥』廠內部的人寫的。
所以米嘉不看董事長,不看總經理,派了一圈名片,還要專門跟工會『主席』說話。
周顯是個矮子哥老頭,貌不驚人,就好像街上隨處可見的退休老幹部一樣,看看米嘉的名片,點點頭說:“米老闆你好。”
“米老闆是想收購山邊路86號那棟爛尾樓?”董事長問。
“我想買你們的債權。”米嘉說。
“我們的債權?”總經理問,“那可是三百多萬!”
“三百五十萬。”董事長補充。
“連本帶利三百五十萬。”周顯說。
“我打算出五千塊。”米嘉說。
“五……五千?你開什麼玩笑!”董事長站起來。
“我並沒有開玩笑。”米嘉說,“龍津百貨公司已經破產了,沒有任何財產剩下,這三百五十萬根本一分錢都不值。”
“一分錢都不值,你花五千幹什麼?”董事長冷笑。
“你是為了爛尾樓吧,雖然爛尾了,也要按照建築物的標準拆遷,我算一平兩萬,這麼大棟樓也有五千萬。”總經理說。
“那棟樓一分錢都不值。”米嘉說。
“你胡說什麼?”董事長說。
“爛尾樓那塊地下面是個礦坑,根本不能用來建樓的。”米嘉說,“幸好大樓爛尾了,要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建十層,早就把礦坑給壓垮了。”
“這怎麼可能!”董事長驚呼。
“爛尾樓在山邊路,那座山是礦山。”米嘉說。
準確的是,是煤礦,山邊路的山裡有煤礦。這裡的煤品質不算高,改革開放之後就關閉了,現在山上還有一個礦石博物館。
“那都是山邊了!礦坑不在這邊。”董事長說。
“難道你以為以前的人就不會『亂』採『亂』挖?”米嘉說。
“你有什麼證據?”董事長問。
米嘉拿出手機,登入龍津日報的網站,在上面查到七十年代的某一天的日報,從日報角落裡面翻出一則報道給他們看。
字跡很模糊,董事長勉強認出幾個字,串在一起,“公安機關破獲一起偷採煤礦案件。”
“對挖掘出來的礦坑進行填埋處理,不會影響人民群眾居住安全。”總經理往下讀。
“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周顯說。
“是啊是啊,上面都說沒影響。”總經理說。
“還有後續。”米嘉又找到八十年代的一片報道,這次字跡清晰很多。
說的是山邊路27號旁邊發生坍塌,塌了一個大洞,裡面還『露』出木頭。專家去看過,說是下面有空洞,被雨水侵蝕所以塌了,填起來就沒事。
爛尾樓的門派是29號,就是27號旁邊。27號前面是25號,門口對著路,如果是路下面塌了,不會說是27號旁邊,要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