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吃過了。”米嘉才不願意在這裡吃飯。
“那也喝點湯。”伊南娜說,“我們家自己種番茄,在樹上熟了才摘下來,和市場上那些大棚種出來的不一樣。”
伊南娜跑出去摘番茄,伊南娜的父親看著米嘉,上上下下的看了好一會兒,看得米嘉渾身不對勁。
“伊先生,你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嗎?”米嘉問。
“你為什麼不讓我女兒籤劉老闆那個合同?”伊南娜的父親單刀直入,“你知道劉老闆幫伊南娜弄這個專案,是花了多大的人情嗎?你什麼都不懂,就在我女兒耳邊胡說八道,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我女兒腦子也不知道有什麼『毛』病,居然就信了你的話。”
“那個合同法律上的風險太大。”米嘉說。
“什麼風險?”伊南娜的父親說。
“用假合同從銀行騙貸款是刑事犯罪。”米嘉說。
“誰跟你說是假合同?”伊南娜的父親說。
“真合同的話那就是用幾十萬買藏獒?這玩意根本賣不出去的,只能壓資金。”米嘉說。
“誰跟你說要賣的,只是把錢從銀行套出來,該怎麼用還是怎麼用。到最後要平賬了,加幾百塊把藏獒賣回去給劉老闆就行。”伊南娜的父親說。
“如果劉老闆生意失敗呢?他不想還錢,把這五十萬吞了怎麼辦。”米嘉說。
“這不可能。”伊南娜的父親冷笑一聲,“小孩子話。”
“做生意都是有賺有賠的,尤其現在市場不好,賺了錢留不住,賠錢一點都不少。可能賠錢就可能破產,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安危寄完全放在別人手裡。”米嘉說。
“所以你根本就不懂,你知道劉老闆是做什麼生意的?”伊南娜的父親說。
“財務公司吧。”米嘉說,所謂的財務公司,其實就是放高利貸的,現在想從銀行借錢千難萬難,民間借貸大行其道,很多就是這種財務公司。
“財務公司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劉老闆主要是給人看風水的,陰宅陽宅,尋龍點『穴』,裝修擺設,黃道吉日,是我們龍津最靈驗的。教育口老文,做了十幾年科長,早該升副處了,一輪一輪的上去,就是沒他。後來連老文帶的小徒弟都處了,他還是科。找劉老闆一看,原來是祖墳出了問題,重修祖墳以後,馬上就升副處。雖然是去了政協退二線,可畢竟是升了。”伊南娜的父親說,“重修祖墳劉老闆拿了八萬塊錢,還讓老文欠了老大一筆人情。以後教育口有什麼事,劉老闆去找老文,老文好意思不辦嗎?老文在教育口做了十幾年科長,辦什麼事要找誰,門清得很,到了政協退二線,身份高了,有時間有精力,給人牽線搭橋,再合適不過。有了這些門路,哪些生意穩當能賺錢,老劉再清楚不過,他也不自己去做,只是借錢給別人做,更加穩當。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破產呢?就算開公司的錢全賠光了,老劉看風水的本事還在,人脈還在,用不了幾年就可以東山再起。又怎麼會貪圖幾十萬來坑我女兒,把自己名聲弄壞了,那不是得不償失。”
原來還有這麼個背景,不過之後伊南娜的寵物店的確是經營失敗,難道不是劉東干的,還是伊南娜在騙錢?等一會兒,政協姓文,教育口出身,好像在哪裡聽過。
這可就奇怪了,米嘉個宅男怎麼會聽過這種事,他連市長是誰都不知道。別說市長,他在龍津大學讀書讀了四年,自家校長不認識,院長不認識,連班主任都不認識(因為一共就沒見過幾次)。
想了好一會兒,米嘉還是沒想起來老文是何方神聖,只好從另外一個地方入手反駁:“劉老闆真這麼有門路,怎麼會看得上這創業基金的五十萬?”
“這不是看不看得上的問題,有錢當然要用,好不容易辦下來,難道把五十萬放著?這多浪費。”伊南娜的父親說。
“娜姐在創業,還是謹慎一點好。”米嘉說。
“我這麼跟你說吧,雖然我們家不算有錢,可五十萬對我們家不算什麼,就算全賠光了,我們家也撐得起。”伊南娜的父親說。
米嘉腦中靈光一閃,莫非出問題的不是劉東,而是伊南娜的父親?劉東的生意很穩健,伊南娜的父親可不一定,要是伊南娜的父親破產了,伊南娜只能把寵物店的錢都抽出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伊南娜在騙錢。
“請問伊先生你是做什麼生意的呢?”米嘉問。
“哦?我女兒沒告訴你?”伊南娜的父親問。
“其實我和娜姐不是很熟。”米嘉說。
“不是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