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陳淑芳因為女兒的‘童言童語’心情輕快了不少。
“哼,少瞧不起人。”為了讓自己的行為符合十歲的孩子,劉曉蘭故意嘟起嘴,不滿的說:“你看么公、么婆哪裡有一點做長輩的樣子,她們在背後說我們家壞話,我都聽見了,什麼嘛!這樣的人,我還要好好的跟她說話,呸!你看她剛剛又想說哥哥的壞話……”
“她沒說你哥哥的壞話。”陳淑芳知道女兒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哥哥,兄妹倆感情好,從不打架、吵嘴,哥哥有好吃的總是先顧著妹妹,而妹妹也很聽哥哥的話。
“說了,就是說了。她說我們交不起哥哥的學費,就是笑話哥哥。”劉曉蘭放開陳淑芳的手,一個人小心的踮著腳尖越過細得只有手掌寬的田坎,“我最討厭她們了。我一定要她們好看。”
“呦,我們家的好吃嘴,要讓她們怎麼好看啊!”陳淑芳笑嘻嘻的說。
“媽,我想好了,你不是在回龍街上買東西嘛,你看我們街上那個供銷社,我們把他弄過來怎麼樣?”回龍街是她們鎮上唯一的一個趕集地,每個月一、四、七當場(豬:趕集又叫趕場),每月趕場的時候那個人山人海啊,十里八鄉的走二、三個小時的都要過來的。
她媽媽這個時候就在街上擺了小地攤,攤子雖小,但架不住人多貨少啊,她賺的錢,不但能負擔家裡平日的油鹽錢,每月還能存下一百來塊。而供銷社呢?其實它說白了就是二十一世紀的小超市,吃的、穿的、用的你都可以在哪裡買到,不過它不是陳淑芳擺的小地攤,它是有國家背景的有身份證的正經商店,劉曉蘭記得現在這個供銷社是由她們村下彎(豬:劉曉蘭村中間因為有一彎的小懸崖,所以包括劉曉蘭家以上一般都叫上彎,以下能就叫下彎)下的姓胡一家人承包的,而那個胡叔叔是比她爸爸劉建軍賭癮更大的賭鬼,一年四季沒有錢打牌的時候,就開兩天店門,然後又關門打牌,等沒有錢的時候才又開店門,照理說這樣的事,國家是不允許的,可是由於回龍街上越來越多的小地攤,還有在街上新修的房子的人家也開始賣吃食,就算沒有供銷社,人們也能在別的地方買到東西,只不過沒有供銷社那麼全,要多跑幾家。大多數的農民都是很純樸的,那個時候的人們也大多靠種地為生,做生意什麼基本上就沒這個意識,沒人去鎮裡說這個事,鎮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就讓姓胡的那家人把持了供銷社數十年。
劉曉蘭從學校到回家的路上,就琢磨在這個時代讓家裡怎麼賺錢,想來想去,她就想到了回龍街的供銷社,她前世有聽她媽媽說,那供銷社一天的營業額可是不得了,一天賺的錢,比她一個月擺小攤賺的還多。
“供銷社?”陳淑芳一愣,而後笑了,“你個小丫頭片子亂說些什麼呢?餓了吧,我去做飯。”
到家了,陳淑芳把竹杆放在屋簷下,開啟門,就往廚房走。
要說這個石頭房子最爛的地方當屬廚房,進門是堂室,然後左轉是臥室,右轉就是養著二頭豬的豬圈,然後是長方形的廚房,廚房被一面牆隔成了兩間,不過中間沒有門,上頭一間是做飯的地方,下面放著碗櫃、泡菜壇,還有一些農具,和一個裝穀子的石頭做的大石櫃。
“媽吖!我這算是被忽視了。”劉曉蘭揹著書包呆站在門邊,很快,她把書包往椅子上一放,衝進了廚房,“媽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陳淑芳拿起藍色的圍裙圍在腰間。
“媽,我們一定能賺很多錢的。”劉曉蘭知道她在敷衍自己。
“是不是你們老師催你學費了?”陳淑芳往鐵鍋裡摻了幾瓢水,然後從外間的碗櫃裡拿了些米出來。
“啥?”怎麼說到學費了。
“你們班上有多少同學交了學費了?”陳淑芳拉開圍著自己轉的女兒,指了指灶邊的小板凳,“去燒火。”
“媽。”劉曉蘭哭喪著臉。她現在說的是賺錢大計呢,那有空燒火。
“你就不能像你梅姐姐、英姐姐懂事一點嗎?”陳淑芳嘆了一口氣。
“媽!”劉曉蘭看著她眼中閃過的無奈,心中被針刺痛了一下。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是她卻不一樣,她真的村裡出了名的懶人,農閒的時候不說,農忙的時候基本上也不會幫家裡幹多少活,從小到大她媽媽一直在她面前誇獎能幹的表姐、堂姐,她都很不耐煩,她覺得自個兒是個孝順的女孩,她長大了一定要賺很多錢孝敬媽媽,可……是啊!如果在貧窮的時候,她都不能為媽媽分擔,就是以後富裕了,又能有多孝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