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知道自己的底細,所謂大炮,所謂炮手,都是臨時湊起來的,能開響炮都是不易,要說幾輪炮就把鎮江堡的城牆轟塌,而且還得轟塌很長一段,這顯然是有難度的,要說騎馬shè箭,黃臺吉有一百二十個的把握,不過如果是大炮,黃臺吉對於那些炮手的準頭,十分的不自信,來自明朝京師的訊息顯示,明朝的皇帝花了大價錢培養了炮手,甚至從夷人那裡僱傭了炮師來教導,可謂是下了大本錢,想到這裡,黃臺吉心中,一陣煩躁。
“憲臺,如此確實有些把握,不過,卻也是一錘子買賣啊要是能做,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rì?萬一沒有砸開鎮江堡的城牆,那我大金的損失,可不光光是那點大炮,我大金勇士,怕死傷得以萬計啊,更何況,那鎮江堡號稱九連城,除了外圍的牆,內部還有堡子,還有城牆相連,光光是轟塌前面的城牆,怕,唉……”黃臺吉越說越覺得沒把握。
范文程倒是沉穩得很,道:“大汗,這確實是一錘子買賣,但是,卻也是一次機會,大汗,我查過歷書,今rì乃是上玄月,過了子時,就沒有月亮了,那時,天就完全 黑了,可謂伸手不見五指,城牆上根本就看不見下面的動靜,可先派人如往rì一般,在城下不停的鼓譟,藉此麻痺城牆上的人,再將大炮拖至城牆近處,一字排開,猛的開火,如果運氣好,可以把鎮江堡的城牆轟開很長一段,一旦轟開,則我大軍掩殺,或許可以一鼓而下,即便是有些死傷,但也絕不至無法承受,如果沒有轟開,就此作罷,稍作一下樣子就回來,藉此搪塞諸貝勒,也是件好事,總比我大金的勇士去送命的好……”范文程把自己的計謀解釋得更加的清晰。
黃臺吉更是皺著眉頭,不住的走來走去,嘴裡不住的唸叨著:“上玄月,上玄月……,嗯,有道理。過了子時,可就沒有一絲光亮了,藉著這個時機,確實可以把大炮拉倒城牆近處去,即便是準頭差些,想靠那樣近,也不至於總是放空炮吧,如果運氣好,一舉轟塌一段城牆,則鎮江堡無城可依,攻城就不是難事了……,不過……,憲臺,本汗怎麼還是覺得有點……,怎麼說呢?感覺心裡不踏實啊”黃臺吉心中雖然有點鬆動,但是,內心深處,還是覺得不可靠。
“大汗,此計,一旦成功,則鎮江堡可下,我大軍也可以早rì回程,如今大軍在外,雖然袁蠻子和林丹汗都無法對我盛京有什麼威脅,但是大汗,糧草已經越來越難以為繼,路途上消耗得太多了,再,即便是沒有成功,也算是攻了一次城,如此來搪塞諸貝勒,也夠了,……還有,大汗,怕這些大炮也用不了多久了……”范文程低著頭,細細的說道。
“用不了多久?是什麼意思?”黃臺吉楞了一下,問道。YZUU點com
“回大汗,今rì文程去察看那些大炮,和一老炮手交談,老炮手告訴文程,這些大炮,已經不能再打了,再打,估計就得炸膛……,今rì就有兩門大炮開裂了……,剩下的,估計也打不了多久了。”范文程說完,低下頭。
“什麼?不能再打了?為什麼?”黃臺吉不相信的問道。
“大汗,我們那些大炮,本身就來自明朝,到我大金的手裡之前,已經使用多年,到我大金手裡之後,又有多年未用,炮膛裡已經鏽蝕得厲害,近rì毛文龍的水營又不斷的sāo擾,開炮甚多,所以……”范文程提醒道,頭低得更低,他們大金不會鑄造大炮,這些大炮還是早年從明朝那裡弄的,經過多年的鏽蝕,最近又接連開炮,所以,炮的壽命已經到了極限,離報廢不遠了。
“這……”黃臺吉惱怒得很,心中也悶得很,心中的無力感,也越來越重,明朝還是一個需要高山仰止的存在啊即便是打垮了明朝十幾萬官軍,可是,轉眼,明朝又可以出來十幾萬官軍,轉眼又可以調集無數的火炮接著打,而他大金,雖然勝得多,但確是如履薄冰,儘管次次成功,但是,只要失敗一次,就是萬劫不復之地。
“所以……,大帥,那些大炮,用來做一錘子買賣,做了也就做了,不做,也只能廢棄不用,大帥,何不乘著還能開火,試一試呢?或許成了也說不準……,不做,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范文程在一邊小聲的提醒道,說完,范文程的腦袋已經低的不能再低了。
黃臺吉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回,是連選擇的餘地也沒有了。
“唉……,那好吧,就依憲斗的,放手一搏吧,希望上天垂憐……,一舉轟垮鎮江堡的城牆。”黃臺吉本想抬頭望望上天,可惜,頭頂是帳頂,只能看到裝飾得不錯的帳頂。
“非也,大汗,只是用這些大炮放手一搏,能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