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天籟退了兩步,與走在後頭的酈師白並排而立,抬起肘子推了推他,幸災樂禍道:“嘿嘿,聽到沒,在罵你們當官的呢,當官的,都是吃屎的嗎?”
望著前方滿地狼藉,酈師白微微皺眉,答道:“有部分官員,的確是吃屎的。”
聽他們口口聲聲在罵什麼土匪什麼搶劫的,樓天籟和酈師白很快都想到,他們方才定是遭黑邙山的匪賊攔劫了。
“說起來,酈師白,這事兒你要負很大責任的哦。”樓天籟側頭望著他,古怪笑道:“前幾天,若不是你抱著我不肯撒手,我早就將那夥土匪剿滅乾淨啦?哪裡會有今日之事?”
酈師白嘴角抽抽,“抱著你不撒手?”事情是這樣子的嗎?
樓天籟踮起腳尖,欲與他對視,奈何兩人身高差距懸殊,便揪住他的衣襟,往下拉了拉,“你還敢不承認?”
那模樣,好似被酈師白始亂終棄了似的。
酈師白:“……”
樓天籟瞪著他,哼了一聲,逼問道:“你沒抱麼?”
酈師白:“我……抱了。”
樓天籟這才滿意鬆手,自言自語似的咕噥道:“對那些殺人越貨的匪賊,根本不能手下留情,否則,只會後患無窮。”
酈師白深深地看著她,聲音極輕,猶如溪澗掠過的風,“那群土匪的死活存留,我毫無興趣。”
“哦?”莫名的,樓天籟心頭一跳,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她殺人的樣子,令他覺得難過,酈師白溫和的道:“天籟,以後若想殺人,不必自己動手,吩咐一聲即可。”
樓天籟不明所以,“啊哈?”
酈師白道:“知道了嗎?”
樓天籟茫然的搖了搖頭,“酈師白,你言下之意,是要當我手中的刀嗎?”
“救命恩人若有需要。”酈師白神情極是認真,頓了頓,微微笑著承諾道:“我便做天籟手中之刀,又何妨?”
沒想到,他竟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樓天籟心中巨震,嬉笑之色僵在嘴角。
不願被發現神色有異,樓天籟垂下頭去,良久不語,好半晌,方恢復一貫的沒心沒肺,嘟囔道:“死在我手裡的人,多得數都數不過來……”
酈師白道:“從前是從前,今後是今後,天籟別再殺人啦。”
樓天籟不解問道:“為何?”
酈師白不知道怎麼說,嘴唇抿得緊緊的。
樓天籟追問道:“為何不讓我殺人?”
酈師白道:“那樣不好,天籟還小。”
樓天籟撲哧笑了,天真的問道:“酈師白你是在挽救祖國的小花骨朵咩?”
酈師白忍俊不禁。
想想樓天遠樓尚書,再瞅瞅酈師白酈丞相,樓家小蘿莉表示很迷惘,東盛國的官員選派標準,究竟是啥子喲?為何她所認識的,全都是知法犯法的主兒?
樓天籟走到人群中間,問道:“各位老鄉,你們也遇上黑邙山匪賊了?”
一個老婆子邊哭邊道:“是啊,那群殺千刀的狗東西?無論是糧食還是錢財,甚至連人都搶,總之啊,什麼都搶,這日子簡直沒法兒過了?”
老漢一手扶腰,指天大罵:“天子腳下,還有王法嗎?”
“我可憐的閨女啊,才十三歲,被那些畜生搶上山,嗚嗚嗚嗚,怕是活不成了……”那婦人蓬頭垢面,滿臉血淚,衣衫被劃得到處都是口子,血跡斑斑。
樓天籟撫著下巴,狀似考慮,“酈師白,你說這事兒,咱們要管麼?”
酈師白麵上沒什麼表情,只淡淡反問道:“天籟以為呢?”
“喂,你好歹是個當大官的,竟然眼睜睜看著百姓受害也不理睬?”樓天籟一臉不可思議的瞅著他,“就不怕御史參你一本壞了名聲,到時烏紗不保?”
酈師白淡定的道:“沒關係,我後臺硬。”
樓天籟囧。
略作考慮,樓天籟很快有了決定,拔高了聲音,對眾鄉親道:“區區幾個毛賊何足掛齒,你們之中,可有人知道毛賊巢血所在?”
老漢上下打量了樓天籟一番,疑惑道:“這位小少爺,莫不是想替我們出頭?”
樓天籟道:“小爺既然遇上,當然得管一管。”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那就玩玩兒唄。
眾人都用懷疑的眼神望著樓天籟和酈師白。
老漢語重心長勸慰道:“年輕人吶,有見義勇為打抱不平之心甚好,可總得掂量掂量自個兒的能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