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著莫畔笛,她淡漠的眉眼讓他有一種錯覺,眼前的女人已經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莫畔笛了。她變得陌生,變得那麼遙不可及,即使他窮盡一生之力,也不一定能融化她的心——
四目相對,兩個人靜靜的呆了好一會兒之後,莫畔笛才低下頭淡漠一笑,“說吧,把你為什麼離開,為了誰離開,全部告訴我,讓我知道,你大婚之日到底是為什麼而逃走——”
顧燁霆極少見到她這麼咄咄逼人的口吻,他依稀記得上一次見到,是在醫院裡,她被睿睿端著的開水燙傷了,後來他去醫院時她跟瘋了一樣的傷他——
面對著此刻一樣咄咄逼人,卻比上一次冷靜太多的莫畔笛,顧燁霆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只能將當時顧鈞天打電話來的事全部告訴了她,哪怕一個小小的細節,他也沒有遺漏掉,包括他為什麼要去救喬曼的心理想法,他也一字不漏的告訴了她。
可是聽完了顧燁霆的解釋之後,莫畔笛並沒有預期的寬容原諒,她冷冷的望著他的眼睛,重複著他的話,反問道:“你去救喬曼,卻告訴我是因為不想讓我內疚一生,嗯?你說,如果喬曼被顧鈞天折磨死,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是麼?”
顧燁霆凝視著莫畔笛的眼睛,沒有反駁一個字。
莫畔笛冷笑一聲,望著雪白的牆壁,瞳孔微縮:“抱歉,顧燁霆,我還真沒你想象中那麼大方寬容,我也沒你想象中那麼聖母瑪麗蘇。”
重新望著顧燁霆的眼睛,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如果今天她喬曼死在了顧鈞天手裡,我莫畔笛的確會內疚,但我內疚是因為她是喬漪的姐姐,我會因為對不起喬漪而內疚,自責,但我絕對不會因為她喬曼的死有任何內疚不安——呵,她的死活跟我無關,我為什麼要為她內疚?”
“笛——”顧燁霆微微眯了眯眼,他沒想過他的笛笛會說出這樣冷漠的一番話來。將她紅腫的眼睛看在眼中,他想到佳佳至今還躺在病床上靠呼吸機求生,他瞬間就理解了她的難受,也理解了她的冷漠。
若是換了別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躺在病床上自己卻無能為力,恐怕會比現在的莫畔笛更加冷漠,更加不近人情吧!
“倒是你,顧燁霆,你敢說你去救她就真的完全是因為我麼?”莫畔笛沒有理會顧燁霆的臉色,她冷笑著,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質問:“你敢說,你去救她不是因為她喬曼曾經跟你相愛過麼!”
顧燁霆伸出雙手握著莫畔笛的肩膀,他皺著眉頭望著她咄咄逼人的模樣,解釋道:“笛,我跟喬曼真的已經過去……”
“夠了——”
莫畔笛抬手撥開他的雙手,不讓他碰自己,同時也冷漠的打斷了他的話。凝視著他的眼睛,她淡淡一笑,“不要再說你對她毫無感情之類的話,也不要告訴我,你今天去那兒救她沒有一點其他的念頭。顧燁霆,你已經將我一個人拋棄在了婚禮上,現在,你還想找這些謊言來敷衍我麼?”
“……”顧燁霆張了張嘴,將莫畔笛淡漠的神色收入眼底,他選擇了沉默。她連“謊言”和“敷衍”這樣的詞語都用上了,他現在要是再去解釋什麼,無疑等於給了她更多質問他的理由。
背脊倚著冰冷的門,莫畔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潔白的天花板,許久她才幽幽的問道,“顧燁霆,如果今天被顧鈞天綁架的人不是喬曼,如果那個女人是別的人,你還會拋下我,獨自一個人去那兒嗎?”
顧燁霆最初囁嚅了幾下,他沒有回答。
因為他心裡清楚,如果今天那個人不是喬曼,如果那個人不是他曾經對不起的女人,他也許不會拋下莫畔笛……
莫畔笛笑了一聲,低頭看著顧燁霆的臉,將他的沉默看在眼中,她悲涼的笑了兩聲,問道:“比起喬曼來,我和佳佳跟本就不算什麼吧?”
“笛,不論你怎麼想,我顧燁霆對天發誓,從五年前開始,我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人。我愛你,這一點毋庸置疑——”顧燁霆凝視著莫畔笛的眼睛,又緩緩補充道,“今天拋下你一個人在婚禮上,的確是我該死,可是我犯的這個錯誤無法抹去我愛你的事實。如果我真的對喬曼有什麼想法,這五年我就不會跟喬漪在一起,我當初娶的人就是她喬曼——”
“你不愛她,可是你心裡始終有她的一席之地不是麼?”莫畔笛微微笑了一笑,瞳孔緊縮,她緩緩的說:“你對她的感情不是愛情,卻是一種我比不上的情意——”
“笛你誤會了……”
“我沒誤會。”莫畔笛扭頭看向洗手間的鏡子,鏡子裡的自己看起來是那麼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