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點心,卻得喝一碗杏仁茶,這倒是穗州做法,去了皮,拿杏仁磨出漿子來煮過了再濾,還是明潼先愛上了,夜夜都要點一碗,澄哥兒也跟著一樣吃,明沅來了,廚房便多上一碗。
擱了麥芽糖,喝了一肚子熱氣,身上熱烘烘的進被窩,連病都少生,明沅身子圓了臉盤也跟著圓起來,手腳也跟著長,不是個大頭娃娃了。
明沅還不挑食,自她來了,澄哥兒果瓜菜蔬也都跟著吃的多,他原來便是個肉祖宗,會吃飯就先要肉,廚房為著討好他,把肉燉的稀爛出汁,把肉碎拌在蒸熟的米飯裡,這樣鮮口的東西一吃,哪裡還肯沾菜葉子。
紀氏肯帶了明沅一道用飯,先是看她筷子使得好,桌前不落飯粒兒,又看她不挑嘴,便把這個功勞算在了喜姑姑頭上,想是養病那一個月,把吃飯的規矩立起來了。
紀氏吃了一碗酸湯開了胃口,端了飯碗還想著丈夫:“那雀兒粥可得了?給老爺送一碗去。”
澄哥兒聽見雀兒想到了炸麻雀,放了碗說:“我也吃粥。”
不獨紀氏笑了,幾個通些人事的丫頭都抿了嘴笑,倒是幾個小丫頭都跟明沅似不明所以,紀氏面上飛紅,到底是白日裡做了那事兒,心裡雖甜也怪自家竟沒持住,她摸了澄哥兒的頭:“等澄哥兒大了,便也能吃了。”
用過飯照例是閒話一番,紀氏今兒卻沒問兩個孩子的功課,由著他們在羅漢榻上玩,自家卻拿了帳冊吩咐:“明兒開了松雪堂,叫幾個管事都進來對帳。”
松雪堂在外院,每回紀氏對帳都在此間,架起大屏風,婆子們在裡頭回事,帳房先生便立在屏風外邊回事。
既顏連章開了這個口,紀氏自然不會把到手的洋行推出去,本來這些帳冊也是由著她來打理的,顏連章那裡請得四五個帳房,回回都是跟她報帳,若要回去,這頭的事便得理出個頭緒,才好挑出接手的人來。
“節前才盤過的,還不到一季呢,太太仔細傷了精神。”瓊珠端了香湯來給紀氏淨手,又拿小銀勺子挖了團羊油給紀氏抹手。
“晚做不如早做,把事兒了了,走的時候也更清爽些。”紀氏說了這話便不再言語,記著下午許了明沅出去玩,便吩咐了喜姑姑:“明兒許沅丫頭往院子裡走一遭,看看花樹,別往水邊去。”
瓊珠瓊玉幾個彼此一看,瓊珠應了一聲,轉頭出去吩咐,安姑姑用了飯來,見著她出來問了一聲,瓊珠便把外頭要盤帳的事說了。
安姑姑原是要進上房的,聽了這話卻不頓住腳步,跌了腿兒道:“又混忘了,姨娘還有東西要奉給太太呢。”
瓊珠聽見便只笑不接話,推說身上有差事,趕緊走了,一路走一路扯了瓊玉的袖口,點點月洞門:“你且瞧著,看她等會子出不出來。”
兩人走到牆廊邊上,往花蔭裡一鑽,瓊玉不敢捱了花枝,怕有蛇鑽出來,兩個半矮了身子往正院裡看,等了一瞬,就瞧見安姑姑的影子一閃,又從正院裡出來了,一路往延松院去。
瓊玉趕緊閃身出來,抖抖身子上的花瓣,奇道:“原也沒走的這樣勤快,怎的這兩個月常去?”
瓊珠從鼻子時頭輕輕“哼”出一聲來:“還不是為著六姑娘來了。”她說得這一句,看瓊玉還不明白,便嘖了下舌頭:“六姑娘不曾來時,除開三姑娘,哪個排在前頭?”
便是瓊珠不說,瓊玉也明白過來,伸出個巴掌來,又把拇指彎下去,比了個四,掩了口道:“怪道呢,可六姑娘已經進來了,難道還能出去不成?”
“你管這個作甚!”瓊珠點點瓊玉的額頭:“太太是什麼樣人,這些個不過往她跟前現現眼,管她出什麼法寶呢,咱們只不聽不問便是。”
安姑姑一路往延松院裡去,這時候已經掌了燈,她一進院門就先左拐,腳步不停的進了安姨娘的屋子。
卻叫張姨娘身邊的綠腰看了個正著,她先是盯了對門看,等銀屏出來放了簾子,才哼一聲,擰了腰往張姨娘屋子裡頭去:“甚個事體一日要登兩回門,那邊,連簾子都放下來了。”
張姨娘還在哄著明洛多用一口燜梅花扣肉,明洛皺了眉毛,把碗一推:“我不吃這個,我要吃雪花酥!”張姨娘只好由著她不吃,吩咐絲蘭去廚房裡要點心,絲蘭為難道:“今兒已是要過兩道了。”
張姨娘摸了鑰匙去開錢匣子,摸了一把錢,數出二十個來,回頭還數落明洛:“便是你日日要吃點心!吃便吃了了,玉蘭片兒不成?非得撿那貴的,一個月的份例,夠你幾餐的。”
明洛叫說的噘了嘴:“我不吃,拿來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