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這些日子,拿蛋清洗了臉兒就厚厚抹上一層紅玉膏,夜夜一碗杏仁酪不斷,只薄薄打一層胭脂,就是一付好氣色了。
明蓁那兒還抬了添妝來,光是添妝就有一抬,除了赤金嵌寶的頭面,還有一整套的金盆金碗,一柄金嵌玉的如意,比著明潼那時候薄上幾分,可也是很貴重的了,紀氏一看就微微笑:“該謝謝你大姐姐才是。”
這些個東西,便是底氣,明湘嫁妝拿出去比自然不差,要是跟顏家家裡幾個比,便有些薄了,顏連章給明潼兩萬兩銀子的貼補,到了明湘這兒,還是蘇姨娘接著紀氏的信提起來,他這才摸了兩千兩銀子出來,叫蘇姨娘看著辦。
蘇姨娘當了兩年多的家,心裡頭有數,這些銀子拿到金陵去,實是辦不了多少東西的,可在江州又不相同,出蠶出絲的地方,緞子云錦都便宜,料賤人價也賤,還出得珍珠繡扇,乾脆都辦了些,五隻箱子的東西置辦出來,還餘下一半兒。
紀氏接了單子很是點了一回頭,把這些抬進庫房,單子給了明湘,還特意說得一聲:“這是蘇姨娘辦的,到比金陵要便宜了一半兒,珠子存不住,給你串個珠冠兒,再做些小珠花釵,大顆的你先留著,思慧也到年紀了,你總要給她添妝的。”
這就是預備著讓她送禮的,明湘點過頭,丫頭拿了禮單子,紀氏又把給她陪房的人家定下來:“彩屏定是要跟了你去的,你看看還有哪些,你手上這點子東西,總要尋個牢靠的給看著。”
一百畝地跟兩間鋪子,幾個庶出女兒明面上能拿的都一樣,可張姨娘會鑽營,蘇姨娘又守著個錢袋子,只有安姨娘沒東西好補給女兒,不僅不補,還想從她手裡摳出些來,
紀氏只作不知,安姨娘也關的夠久了,這回連著衣裳都給她做了,只先不告訴她,怕她又趁機生事,想起她來紀氏也擰了眉頭,一向最老實不過的,怎麼竟變成了這樣。
明湘得著這些東西,一看就知道蘇姨娘是用心辦了的,雖是紀氏的吩咐,也謝了明沅一回:“我也不知說些什麼好,總是多賴你。”
明沅拍拍她:“一家子姐妹怎麼說這樣外道的話。”蘇姨娘差事辦的用心,明沅跟灃哥兒在紀氏手底下就越發好過,灃哥兒還進了學館,若是裡頭好,說不得官哥兒也要一道,怎麼給明沅體面。
七夕節是打初一開始過的,泡巧芽做巧工,明沅種了一小花盆子的種子,太陽一曬水一潤,生出細茸茸一片綠意來,上頭再架上水車,擺上小房子,似田舍一般,像賞玩的盆景,她一氣兒做了四個,自個兒留一個,灃哥兒那裡兩個,還給紀舜英送了一盆去。
正日子那一天,紀家的姑娘也要曬書投針的,紀氏不往孃家走動,那頭也沒人來請,程家送了摩訶羅娃娃來,紀家卻是花不動水不響,半點音訊也無。
哪知道七夕都過了兩日了,紀家竟送了一抬摩訶羅來,也是一套七個,雖比不得明蓁那裡送來的精巧華麗,卻也不是街面上隨處可買的。
除開這個,還些節禮,四色的緞子並一付頭面,若只有娃娃,紀氏還覺這是黃氏又行了下作手段,供過的娃娃再拿來送人,可一看見這緞子頭面,倒擰起了眉頭來,吃不準黃氏是個什麼意思了。
明沅接著東西也是一陣詫異,紀氏也不解其意,只當黃氏又反覆起來,這份禮後頭定還有後手,只叫明沅用起來:“既是她給了,就裁了作衣裳,過節吃宴的時候穿出去。”
明沅應得一聲,接了緞子就叫采菽幾個做起來,緞子還是時興的花樣,一匹紗羅妝花的,裁了正好這時節穿,采菽把紗羅展開來細看,見是暗紋的,得配上細繡的鑲邊才好看:“這咱們可不比針線上那幾個功夫好,不如拿了去那兒做。”
“這些日子正忙著給四姐姐做衣裳縫帳幔,我這個送過去,不是耽誤了事兒,就自家裁了罷,看看可有繡片,能不能裁了貼上去。”明沅說得這話,采菽便把花片拿出來挑選。
九紅口快:“好些時候不送了節禮來了,怎麼這會兒給姑娘補上了?”說是好長時候,就是老太太走之後,給顏家送的禮自然不會短少,紀懷信可還跟顏連章做著生意,可到明沅身上,卻是半根草也再給過,這會兒忽的又送起禮來,幾個丫頭可不奇怪。
明沅只擺了手:“她既給了,咱們便裁起來。”她也不知道黃氏怎麼改性子,一看見這些緞子紗羅就先想到無事獻殷勤,不定有什麼壞水要倒,等廚房裡炸得巧果,便差了人給紀舜英送去,又寫得小箋,告訴他收著了黃氏的節禮。
紀舜英收著巧果還是熱的,灑上厚厚一層雪花糖,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