錠十兩的銀子出來,預備著修葺屋子用,哪知道這回黃氏辦下的宅子,裡頭竟還算乾淨,屋瓦不必補牆也需要略粉一粉,裡頭傢俱都是全的,還有兩間耳房,倒不是開門見底的屋子,前後有兩層。
略收拾一回,換上新窗紙,貼上新門聯,放過鞭炮,就算喬遷了,紀氏送得禮盒過去,這回倒壓了二十兩銀子在裡頭,還送了新的被褥鋪蓋來。
紀舜英常年在外,還是那幾口箱子,抬出來就算是全付家當了,黃氏還道,既領得月俸錢,就不再給月錢了,屋裡碗筷鍋瓢總得備下,這時候倒可惜起錫州那間院子來,早知道該把要用的都給帶上。
新搬家得給鄰居分送些點心吃食,她料想著紀舜英也不及備,自家摸了銀子來,叫廚房做得薄荷糕,蒸得滿滿兩匣子,就放在喬遷禮裡頭給紀舜英送過去,長福嬸一看就知道預備著送人的,心裡嘆一聲“這個沒過門的新夫人,倒是個周到的。”
把這一些一家家送了,別人家裡自然也有吃食做回禮,雖不貴重總是新意,紀舜英見著小院四處妥當,屋角下還種得兩盆蘭草,除了差個女主人,再不差什麼了,他彎彎嘴角:“把這蘭草挖了去,種上茉莉花。”哪知這一挖,挖出了個木偶人來。
正文 第275章 白切水晶肉
挖土的是青松,紀長福年紀大了,叫他看個門收個信還成,這些個體力活,是再不成了,他是跟過紀老太太的老人了,紀舜英對他也禮讓幾分,青松綠竹兩個,雖是少爺的書僮,可也不指使他,倒是長福叔長福叔叫個不住。
那土結實的很,一鏟子下去,那土竟沒鬆動多少,這兩叢蘭草生的極好,青松原是不捨得挖出來的,讀書人不是說什麼君子如蘭,怎麼到得少爺這兒,偏偏喜歡起茉莉花兒來,這會兒又不開花,等到明年春天挖了再種上茉莉也是一樣的。
綠竹比他有眼色些,瞪他一眼:“少爺叫挖就挖,都官老爺了,有些脾氣也是該的。”紀舜英雖是從七品,可他是翰林院的,還是聖人親點的,連庶吉士試都沒考,這一科除一甲那三個,只就紀舜英開得這個先例了。
紀長福也是臉上有光,他侍候了□□年的少爺,可不是有大出息了,他在紀家很是揚眉吐氣,只想著把差盡心給辦好,往後若是升了官,可不得置大宅子,若能把兒子一家也拉出來,那可是妥妥享福了。
叫老妻把看家的本事拿出來,這時節也不吃大熱的東西,買了豬肉來白煮了切片兒吃,再切上一盆豬耳脆,配著顏家送來的荷葉酒,置了一桌子菜,說是一桌,也都是尋常吃食,紀舜英倒很滿意,拿麵餅捲了豬肉吃。
紀長福很是過意不去,原來是在外頭求學,吃的差些那是沒法子的事兒,可少爺都當官兒了,就該跟家裡似的,可他們也沒錢請廚子,只好吃這些粗菜,紀舜英卻吃的多,不等青松把蘭草挖出來,他已經吃了半碟子豬肉了。
那土是一層層刮下來的,越是鏟不動,越是奇怪,青松把那蘭草一扒開,看見底下根上都爛了,這幾天又沒下雨,正是三伏天裡,土卻並不幹,青松費了老大力氣,他先還想著把這蘭草種到自個屋前,一看底下葉子爛了,乾脆拔了起來。
這蘭草看著也不似生了多深的根鬚,連鏟帶挖,這才把它挖出來,出了一身大汗,喝一碗綠豆湯這才又挖起另一棵來。
好容易兩棵都挖了,想著乾脆把土翻一翻,看看是不是土不肥,茉莉種下去要是死了,又得再挖一回,哪知道底下的土卻軟得很,一鏟子下去,還當是碰到石頭了。
舊宅子裡挖出東西的事兒,青松綠竹都聽說過,這一鏟子這樣深,說不定房子主人還真有東西埋著,綠竹過來幫忙,兩個人七手八腳的挖出一個盒子來,趕緊把這東西給紀舜英看。
盒子就是尋常的盒子,還更精緻些,上頭描著花,已經褪了色,黑地大紅花紋的,又長又窄,上頭也沒帶鎖,可拿在手裡一掂,就知道里頭不是貴重東西,輕飄飄的,盒子只怕還更重些。
青松綠竹兩個都有些失望,還想著挖出金玉來,說不得也能發一筆財,紀舜英不是個吝嗇的人,若是得著東西,說不準兒還能賞些下來。
哪知道這盒子一開啟,青松“吧唧”一聲坐在地上,軟著腿兒站不起來了,口裡呼呼喝喝:“這這,這是個什麼東西?”
他這一驚叫,倒把紀長福兩口子打廚房引出來了,紀舜英是少爺,自然沒有一桌吃飯的道理,卻也不要他們侍候,叫他們自個兒下去吃飯,紀長福還給青松綠竹兩個燙了麵條,正涼著面,等他們來吃,聽見院子裡喧譁起來,趕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