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的都沒有,等人一散就撈住梅氏說了兩句。
梅氏實不耐煩聽這麼個俗人說這些俗事,耐了性子聽了好一回,滿耳朵都是紀氏長紀氏短,梅氏心裡三弟妹不知道比四弟妹差出多少去,絞了帕子聽不住,偏了臉兒笑一聲:“隔得兩日,我在院裡辦歲寒宴,送了帖子,你可要來。”
因著梅氏的姓氏,東府裡頭沒少種梅花,種色各樣品種齊全,細論起來只有顏順章的歲寒齋裡,有竹有松,卻沒種梅花,這個梅是落到了梅氏身上,這點子酸事袁氏聽見就耳朵耳疼,立時閉了口,火急火燎的尋個事由出來,急急送了梅氏出去。
天氣剎時冷了下來,回到屋裡天還未大亮,廚房上了碗羊肉湯來,熱氣撲面,她一碗肉吃到一半兒,便覺得哆羅呢裙子裡頭一陣陣的溼意湧出來。
紀氏一把扶了肚皮,按住明潼的手:“大囡,娘要發動了。”
產婆自然是早早就請了回來,安置在離紀氏最近的院子裡,這幾日看著就要落蒂,每日都要來看一回,摸了盆骨跟肚皮,算起還得半個月才發動,哪裡知道往前這許多天。
紀氏這裡一覺著破了水,那邊立時就從清淨小院兒裡領了人過來,金陵城有名的劉產婆,花了大價錢請了來,就住在府裡,連著袁氏孃家的弟媳婦要生孩子想借了去使,明潼都給一口回絕了。
這事兒根本沒回到紀氏面前,只要一扯著她跟她肚子裡頭的孩子,明潼也顧不得什麼長輩什麼親眷了,當著袁氏給了她個沒臉。
袁氏也不想在孃家弟媳婦面前失了臉面,預備了禮盒想過來借人,這回直接來尋紀氏,明潼長眉一豎,袁氏還沒邁進大門,她就急步去求見伯祖父。
那一個生產的袁家人,這一個要生產的是顏家婦,顏家大伯立時又把顏麗章叫過來,狠狠罵了他一頓,顏麗章急急把袁氏叫回來,翻了倍的當頭又罵了她。
事兒辦得確是不圓滑,紀氏卻也顧不得這許多,弟妹來借別個還好說,她這裡說是還二十日,可她自家覺著裡頭那裡怕是要呆不住了,說不得是今兒還是明兒,人借了去,她這裡發動了又怎辦。
沒想到早了這些天破水,紀氏略一慌張,看著女兒緊蹙的眉頭,又還提起氣來安慰她,吩咐下邊預備熱水,把剪子纏帶俱都理出來,平姑姑那裡急燉起了雞湯來,還發了帖子去請紀氏孃家的大嫂黃氏來坐鎮。
請黃氏來是明潼拿的主意,西府裡邊沒人敢不聽她的,可生孩子這樣的大事,男主家不在,只好去請了大嫂來,梅氏又能當得什麼事,袁氏才起了嫌隙,更怕她不盡心,思來想去,便只有去請黃氏這一個辦法了。
厚毛氈羊油蠟燭早早就預備好了,地上鋪了厚毛氈,屋裡點起羊油蠟燭,窗戶縫隙拿漿子全糊起來,連炭盆都預備好了,紀氏精神還很足,拉了女兒的手讓她趕緊出去:“血房哪裡是你呆的地兒,趕緊出去,等你大舅姆來了,你只管回去,娘這裡再不必擔心。”
話是這樣說,明潼又豈會離開半步,紀氏不讓她在房裡待著,她就到堂屋坐了,也沒心緒再顧及幾個小的,還是喜姑姑往前去說:“姑娘,不若叫幾個哥兒姐兒都回去了等訊息罷,今兒飯便別往太太這裡擺了。”
才只早上,到北邊府裡燒了香,還不曾用早飯的,紀氏吃了半碗羊肉,此時還不覺著餓,幾個孩子卻都在堂前等著分吃下元節的豆腐皮包子和豆泥骨朵。
明潼叫這一問扶住了頭:“倒把這個給忘了,姑姑受累想著。”
喜姑姑叫她說著尷尬,自來便不是那性子,一剎時改了,到如今還只不慣,蹲了半個身,恭恭敬敬道:“哪裡敢擔姑娘這一句,為著主子分憂原就是該當的。”
明潼略一想,分散開來擺飯更是不便,幾房還要來打點訊息,不耐煩再一個個的看顧,抿了抿唇兒道:“就把飯擺在安姨娘房裡,託她先照看著哥兒姐兒,娘這裡有我,站個人聽訊息也就是了。”
一竿子把一屋子都安排到了安姨娘的房裡,連著澄哥兒也是般,他是男娃兒更進不得產房,明潼心裡焦急卻還是蹲身安撫他:“你乖著些,娘在裡頭疼呢,帶了明沅往安姨娘屋裡去,等會子就在那兒吃包子。”
澄哥兒看見這麼個陣仗,早就給唬住了,明潼一說他就點頭,還問:“弟弟甚個時候出來,別叫娘疼了,他可真是不乖的。”
明潼扯出個笑意來,使個眼色給雲箋,讓她跟著去安姨娘的棲月院,安姨娘一聽紀氏發動了,急急就想往上房去,雲箋行了禮:“姨娘便不必去了,三姑娘說了,太太那兒亂著,讓姨娘捎手幫著照看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