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貴妃就是知道這一項,才作死作活的,先按著這些皇子,不叫他們得了她兒子的好處去,幾個兒子裡頭除了榮憲親王得了兩個字的封號,還得了聖人當皇子時的封地。
就這麼著元貴妃還不足性,恨不得整個天下都是兒子的,她吃相難看,卻有聖人給她兜著,大臣聽得這句,總不能把妃子扯出來說,俱都忍氣吞聲,只等著皇子成婚,到時候再來扯封地的事兒。
自太子始,哪個兒子不是夾著尾巴做人,宮嬤嬤略提兩句,顏明蓁也明白過來,成王為甚個這樣示好了,他手裡實是沒錢的。
總歸是未嫁的女兒家,心裡哪裡會沒有點綺思,初初看見成王送來的那隻風箏,她心裡也泛著蜜,等嬤嬤們私下裡把這些事兒一吐露,她立時就明白過來。
成王都十五了,按著規矩,宮裡該給他兩個曉事的宮人教他行那事兒,往後她進門,那兩個宮人還等著她給名份呢。
女兒家的夢沒做完,正室的責任便壓到她身上來,明蓁一口氣兒沒回來過來,宮嬤嬤見她臉上變色,知道她心裡不得勁,卻還是那付笑眯眯的模樣兒:“姑娘心裡也別難受,姑娘比著別個已是最好的了。”
可不是最好的,一溜兒定下的王妃裡,她的□□是最高的,有個當官的爹,有個大族出身的娘,還有一份厚厚的妝奩,成婚初始那一年裡,只怕丈夫都要靠著她的嫁妝,只要她不犯蠢,大婦的位子就牢牢的,比之那些除了通個姓氏外,再無第二句的王妃,她已是甩了別個八丈遠。
明沅眼睛盯著絲繩,耳朵卻沾在喜姑姑身上,喜姑姑不好直接拿了西府的產業跟梅氏的嫁妝來看,只提點著明蓁:“列得單子是要給人看的,似大姑娘這樣兒,倒不如多得些銀子,往後出去了,再置辦起莊頭來,也更便宜些,總歸是在自個眼皮子底下。”
顏明蓁垂了眼簾聽得喜姑姑幾句話,喜姑姑雖叫紀氏派了來,到底不是自己的人,很多事只點到為止,不再往下深言,她沒個娘好指點,可二嬸孃的祖母卻是宗女,比著她那時候的嫁妝單子來列,總不會出錯了。
明蓁眼睛一溜轉到明沅身上,笑一笑開了口:“明沅可真是乖巧的,半日也不吵鬧。”她度著喜姑姑是有幾分真心待明沅的,若不然也不會把她帶到這裡來,果然才說完,就看見喜姑姑眼底多了兩份笑意。
“弟弟妹妹們一走,我這裡清淨許多,倒有些寂寞了,不若明兒再把她帶了來,我這兒的宮嬤嬤會做酥油泡螺呢。”明蓁想著法兒往紀氏身上靠,明潼連著紀氏,明沅卻連著喜姑姑,再者說喜歡小妹經常叫她來,梅氏那裡更得過。
若不是有這麼樣的娘,她哪裡用事事細心,都似明潼這樣,靠在紀氏身上撒嬌就是了。個人不識個人的艱難,她這話一說,喜姑姑就笑:“大姑娘喜歡她,待我回了我們太太便是。”
明沅正是這時候抬了頭,舉著結子:“給大姐姐。”竟是個心形的攀緣結,明蓁一見就笑,伸手接過來,舉起來看了,倒有幾分驚奇:“六妹妹手倒巧。”雖是一串小結子,卻也打的密實,名頭還好聽,摸了她的頭:“等我讓檀心串塊琥珀上去,正好給我壓裙。”
第35章 柳芽拌豆腐
家裡走了個男人,後宅竟安穩起來,明沅每日還只寫大字讀書,跟著澄哥兒兩個下下棋,再跟明湘一道打兩個結子,日子竟是從沒有過的安閒。
一家裡頭沒了男人就沒有紛爭的源頭,睞姨娘發在莊上,張姨娘跟去了穗州,安姨娘只小心謹慎,日日往上房來,每日裡精心照顧著灃哥兒,連著他多用半碗米漿糊糊,都要當喜事告訴給紀氏聽。
明沅給澄哥兒打得那個刀幣雙錢結,又換了模樣給灃哥兒也打了一個,大紅色的絲絛最引他的注意,擺在眼前伸著兩隻手不住去勾。
明湘先還很喜歡這個弟弟,她跟安姨娘的小院兒裡頭一回有了生氣,往後便時常青灰著眼睛,串著絲繩子就止不住打起瞌睡來。
連安姨娘也跟著精神不濟,有一回請安竟在紀氏的面前打了哈欠,羞紅了一張臉,拿帕子掩了口,紀氏也只笑一笑:“可是哥兒夜裡鬧覺了?”
安姨娘半垂了頭,柔聲道:“想是哥兒才換了地方,還沒睡慣了,等多過些日子便宜好了。”夜夜這麼鬧,她也著急,還特意給奶媽子塞了銀子打點,這才問出來,睞姨娘是把這個兒子貼身帶著睡覺的。
便是奶孃也不知道怎麼帶他,安姨娘沒得法子,每每一哭,就要抱起來顛,屋子裡幾個丫頭婆子跟著轉兒,夜裡還要點起燈來給灃哥兒看稀奇,剪得許多花紙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