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讓人難以置信。”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接過了奶茶,沒有喝,也只是放在一邊。
“奶茶?”我試探的問。
“你。”他有點提不起精神,“雖然是一樣的臉,卻像是另外一個人。”
“謝謝,這一點我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別的就不說了,大多都是聽別人描述的,但是昨天回到家的時候看見自己的房間時,切身體會才叫真正開始。
整個房間用一組很不錯的形容詞就可以描述。
溫馨,溫暖,溫情。
但一想到這是我的房間,我就覺得上面那三個詞怎麼這麼做作。
“喪失記憶,”他冷笑了一下,“什麼樣的喪失記憶連性格都變了。”
“這個太專業我不知道,”我誠實的說,“我最後的記憶是剛剛考完高考和朋友出去大吃了一頓然後上床睡覺,醒過來已經十年後了,又不是我願意的。”
他轉過臉看我,似乎在想可信度是多少。
“話又說回來,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在意他的眼神,問。
“自己的公司,”他抬手往遠處一指,“也忘了?”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一棟高高的寫字樓正對著麵館,我繼續呼滋呼滋吸了兩口奶茶,
“老爸說五年前配合城市建設搬家了,公司舊址我倒是可以在原市區地圖上勾出來,我不過是來後面那家店吃個面而已,這和你為什麼在這裡有什麼關係。“
“我在那裡上班。”
“哦,明白。”我點點頭。
“那你現在吃完了?”他撇了我一眼突然說。
“嗯?”怎麼問的好像我是到他家蹭飯一樣。
“公司裡的人基本上都在這附近吃中午飯,你這個樣子要是讓他們看到了會有人說閒話的。”
“這個樣子?”我幹什麼有傷風化的事了。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亞信的副總,一個人坐在街邊的花壇上喝奶茶未免會對公司的形象有些影響。”他用不鹹不淡的語氣說,但是看他的樣子分明對我的衣著打扮也有明顯的不滿。
“成年人啊……”我習慣性感慨,“你吃飯了麼。”
我想起來剛才見到他的時候也才是剛剛下班的時間。
“還沒。”
“你路過我的時候正打算去什麼地方吃飯。”我問。
他沒有回答,滿眼懷疑的看著我。
“看來我一定是個素行不良的人。”我笑了一下,“這麼招人厭麼。”
他皺了一下眉頭,站了起來,
“走吧。”
我心情愉快的把奶茶的杯子往垃圾桶裡一丟,顛吧顛吧的就跟著他走了。
“話說,這種披薩店還真不適合你呢。”我很誠懇地下結論,“這種青春洋溢的店啊,你這樣的年紀很適合帶著孩子來呢。”
“我沒有那麼老,”他有點鬱卒,“再說,這不是你要來的麼,我原本要去的店在旁邊。”
“啊,讓人不知不覺地就拐進來了呢,”我端起選單開始上下掃視,“嗯……我要一個九吋的批薩,肉串三份,黑椒牛柳麵……再來一客藍梅冰激凌,差不多了,我先吃吧,不夠再點。”
我把選單合上遞還給服務生,目送他遠去,回過頭看見一排黑線,悚了一下,
“甚。”
“你不是吃過午飯了麼。”他費力的說。
“誰規定吃完中飯不能再吃的,你不用擔心,我的胃是平行宇宙,炸醬麵那格填滿了還有披薩啦,零食啦,甜點啦什麼的獨立空間。”我安慰他,“我老爸啊,擔心我成為一個被寵壞的大小姐,嚴格限制我的零用錢,這種機會難得的說。”
我說的沒錢是真的沒錢,不是那種身上只有幾千塊但是想要買萬把塊錢東西的那種沒錢,後面我是不知道啦,至少現在零用錢是在一個普通高中生的標準之內。
“看來他的擔心不無道理。”他有點諷刺的說。
“諷刺我吧,反正我也覺得很討厭。”我不在意的說,說實話,這種感覺其實很微妙,一方面來說憤恨和鬱悶自己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一方面又沒有什麼實際感,就好像大家說的是另一個人,稍稍偏重一下後者的感覺……就覺的他這個諷刺與我無關了。
“你跟我過來不會只是為了再吃一頓午飯吧。”他臉色變了一下,隨即說。
“其實也沒什麼啊,”我狠狠的挖了一勺子冰淇淋,放進嘴裡,“就是想到處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