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錯處……
“我才明白,我不該……不該……唉,我原不該……不該不把自己當個女孩兒的……有些事,我亦應早早避嫌才是……”這道理從小沒有父母兄姐教她,竟還是與南宮璇相熟之後,她自個兒陡然間明白的,可這明白,畢竟有些晚了。
“就像你這會兒來給我送藥麼?”他冷哼一聲,陡然問她,“而今也算孤男寡女,若是出了什麼事,你亦無處哭去。”他一時氣惱,當即有些口不擇言,“我確實怒火中燒,不定要做出什麼事來!”
豈知他一時氣話,二兩青竟點頭道,“你說得有理,所以往後這兒我不會再來了。”
她起身跺了跺腳,理了理裙襬,見他面色益發難看,這才道,“你待我從來坦蕩,我自然相信你不會那麼做的……”她其實、她其實很感激他,可這感激她卻不知該不該說,只因她若是說了出來,竟不知是不是會更傷他的心?
“所以我是註定贏不過大公子了?”他問她。
而她終於點了點頭。
“傻子!”南宮瑾咧了咧嘴,“哪有這樣不帶猶豫的!”
“說‘贏’太抬舉我了。”她認真道,“所以我說,你與他是不一樣的。”
通常她一認了真,他便沒法子了。而她這一次,卻實實在在認了真。
於是他的笑容終於達到了眼底,他長長長長地舒了口氣,彷彿是鬆了口氣,亦彷彿是嘆了一息。
“即便是我註定贏不過大公子,我亦覺得他非良人。”南宮瑾想了一想,終於開口,“可惜我而今若是說他的壞話,你大約是要恨我了。”他自嘲道。
“你不妨說來聽聽。”二兩青道,“也興許你要說的,我已知道了。”說罷她已露出了一個瞭然的笑容。
這笑容令得他微微一怔。只因這笑容那麼從容溫和,胸有成竹,竟讓人不禁懷疑天下間是否真有什麼東西是能嚇得住她的。
可她若當真知道南宮璇做了什麼事,還竟會有這樣的笑容麼?
“你可知道,楊念仁是他殺的。”仁心劍楊念仁,以一手三十六路天地仁心劍名震江湖,歷來急公好義,頗得俠名,卻於盛年猝死,當年這自然也是一樁懸案。
二兩青點了點頭,道出一串名號,“還有南山派的何秋霞,漠北槍王江凌,河東鄭家的鄭高闌……這些鼎鼎大名的俠客都是命喪‘尋芳’劍之下。”世間名劍有七,其中愁光至薄易折,巨魚至鈍善仁,風月至美無儔,長霞至剛無匹,希存至奇無相,尋芳至利傷人,克己至柔至臻。名劍各有主人,見劍便可知人,而尋芳的主人正是南宮璇。
從當初那楊姓少年出現起,她已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今果然所有的事都指向了一個事實——南宮璇不止殺了人,還殺的都是不該殺的好人。
“他與他們無怨無仇,為什麼要殺他們呢?”她問他,“這問題我想了許久,卻實在想不明白。”
“你信我說的?”南宮瑾陡然愣住了,只因他曾料想她會不信,會反駁,甚至憤而離去,卻絕想不到,她竟那麼容易便信了。
可他話音一落,自個便轉念想到,她知道這些事,必然是獨孤忱早些便告訴她的了,所以她信不信,倒是與他全然沒有干係了。
一念及此,他陡然便沉默了。
他心中千迴百轉,二兩青卻並無所覺,她復又嘆了口氣,“我自然相信,我所介意的,是他為什麼竟要殺了這些人。
“而那位楊小兄弟來尋他報仇的時候,他竟為何絲毫沒有辯解。”
“他竟沒死麼?”她提到那位楊姓少年,南宮瑾自然也是一愣,“我以為他已死了。”
“他雖中了毒掌神君一掌,可那時毒掌神君已中了獨孤忱的迷藥而不自知,功力自然已打了折扣。”她解釋道。
“這麼說來,還是獨孤忱厲害了。”南宮瑾哼道,“所以我眼下行功阻滯也要拜他所賜。”
“他與我說了,這雖不是要人性命的徹骨香,卻也會讓人四肢發麻,運功受阻,他點來防身詐敵用的。”她複道,“兩個時辰之後便沒事了,對人並無大害。”
“他倒是什麼都對你說。”南宮瑾忍不住道。只是他這一句說罷,自個便已不自在了,只因橫豎聽來這一句都酸澀得緊。
幸好二兩青並未在意,不過接道,“那少年尋南宮璇報仇,他未辯解,只是任憑他動手,這件事,讓我很是在意。
“當初他是著了十大惡人的道兒才被捉了去,若是他們逼了他做什麼,我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