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想哭的,就是胃裡面難受而已。
阿曛不打算說話,依舊埋著頭恭恭敬敬站在鳳泫面前,只盼著這人早點離開。前一世那麼想見他,到最後知道他如此冷漠之後,自己的心早已片片成灰,此生,自己最不願見的人,不就是這個人麼?
又聽頭上傳來那人溫柔言語,“靜姝你站在鏡湖邊已經多久了?還沒想出來哪一處湖水最深,跳下去死得一定最快麼?哦,對了,如果你覺得死得不夠快,揣一些石頭在衣服裡,可以沉得深一些的。”
這個人的毒舌她早已習慣,不然也不會常常吵得天昏地暗,只是以前她會跳起來跟他吵,如今她可沒這個底氣了,所以說不知者無謂,她當時不知道此人如此俊美的面具下隱藏著那等歹毒的心思,所以才會在他面前都變得肆意跋扈。如今再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惹怒他了,她實在是不想再去浣衣院了,那些老太監們的內衣褲,她現在想起來都要吐個三天三夜的。
頭上的聲音有些低沉,但透出的那種冷,讓阿曛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你將整園子的牡丹都挖了朕不怪你,但你為何要連根都燒了那株青龍?”
阿曛再一顫,果然還是問起了。只得抬起頭,梨花帶雨般望著那張冷俊容顏,說話的聲音已經非常非常的沒底氣了,“那個……臣妾……臣妾想學習種菜。”
拜託、拜託!快點帶著你的樂寧公主滾吧!有多遠滾多遠啊,皇上!阿曛在心裡卻是這樣說的。
“你要種菜也不至於連根燒掉青龍。”鳳泫頓了頓,方道:“也許你這種人從來都不懂得珍惜二字怎麼寫罷。”
說完,鳳泫已拂袖而去。
樂寧望了一眼阿曛,滿臉的得意掩也掩不住,最後還衝阿曛扮了個鬼臉,才追著鳳泫而去。
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阿曛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轉身,跪在鏡湖邊一陣狂吐,還是早晨吃的東西,如今都已經快要到黃昏了,肚子裡早已空空如也,吐出來的全是苦水,如同她此時的心境一般。
阿芫忙過來給阿曛順背,等阿曛緩過勁來,才問道:“娘娘,趕緊回宮歇著吧,還得讓榮公公去請張太醫過來給您把脈。”
阿曛搖搖頭,“不用了。回去躺躺就好了。”
鳳泫似乎對她將青龍連根燒掉很是不滿,不知道他這種不滿最終導致的結果是什麼呢?夜裡阿曛窩在軟軟的絲被裡摸著腦門上的傷口思考著這個問題。
青龍臥墨玉世間僅此一株是不錯,鳳泫當時冒險從離國皇宮中盜來費了很大的力氣這也是事實,但這不代表著鳳泫就心甘情願的讓她獨享這株牡丹,若他真有心讓她獨享這世間所有牡丹佳品,那說明她在鳳泫的心底存在著不可替代的位置,就像他平日裡所表現的那樣在乎她的喜怒哀樂一樣,那他對她又何必吝嗇那區區一個後位?說白了,這皇后一位,跟她如今皇貴妃的位置又有什麼特別的不同呢?不一樣都是鳳泫一句話,說立就立了,說廢也就廢了。
最後,阿曛得出的結論是以鳳泫的性子,她真的是很有可能又在不經意間做了一件可以讓鳳泫找理由將她這個皇貴妃廢掉的事,真是……做多錯多啊!還好跟趙太后要了一年時間抄經書順帶種菜,不然按如今這路子走下去,估計玩不到半年,她就得提前離開蒹葭宮,比前一世半年後離開還要快些。
這些爛事,真是想想就頭痛。
☆、11 開始種菜吧
次日,阿曛在床上賴到用午膳的時辰了才起來。早膳午膳一起用完之後,到後院牡丹園子裡去找阿芫商量開墾菜園子的事。
自前一世阿芫一直陪著她到浣衣院吃苦之後,她這一世就發誓一定要讓阿芫這麼實心實意的孩子多學點兒保命的本領,比如說種菜。如果說當時她們主僕二人在浣衣院裡受苦的時候,阿芫能夠將那片荒地開墾出來,那也不至於餓死一雙啊。
說來,蒹葭宮佔地之大其實是整個鳳淵皇宮中僅次於皇帝所居的乾寧宮的,光後院原來用來種牡丹的這個園子,就足足佔了二十來畝的範圍。
上百種牡丹名品一夜之間拔除,剩下空空一片,挖出的根和翻出的泥還沒來得及整理,放眼望去,只見一眼望不到頭都是新坑,一個接著一個的新坑,在春日的豔陽下,顯得有些無語的蒼涼。
首要的事,怕是要將這片荒蕪整理出來再說。
阿曛讓阿珂將蒹葭宮裡的宮女太監全部找來到園子裡待命,此時眾人都聚集在園子裡的一座涼亭下,烏泱泱一片,甚是壯觀。
阿曛眼底泛出一陣精光,以前怎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