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她總覺得自己如浮萍一般,沒有根,飄在水面,隨時都有可能被一個浪掀入湖底,也隨時可能被什麼人踩在腳下,只有這一番屬於自己的小天地,才真的讓她覺得安穩。
聽聞阿曛回府後,弟弟煦哥兒剛從學裡回來,便急匆匆往阿曛的聽雪樓裡來看阿曛。
阿曛正在翻看自己之前的一些練習字畫,聽得腳步聲,很是熟悉,掉頭去看時,卻見簡煦笑嘻嘻邁進了門,“五姐姐,快跟我說說,釋山的情形,天和先生是不是傳聞中的性格孤僻啊?還有五皇子,你見到沒有?”
煦哥兒此時不過六歲,生得虎頭虎腦的,性子直,阿曛知道他長大後對她這位阿姐甚是義氣,又跟著二哥練得一身好武藝,最後鳳泫登基前的那場宮變中,他以身擋在了鳳泫的面前,與其說煦哥兒是為了鳳泫登基鋪路,其實她知道,煦哥兒所做的一切,只因為她是他的姐姐。
“煦哥兒。”阿曛見到簡煦,雙目噙了淚,聲音已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037上巳節
簡煦沒見過自家姐姐這般陣仗,小小年紀還有些不知應對,拉了阿曛的手,怯怯問道:“五姐姐,你不願意將就當我沒問,我不打聽了。”
“沒什麼不該問的,就是……。姐姐想你了。”阿曛緊緊握住了簡煦的手,生怕他就此跑了一般,更怕的是像前世一般,即便他封了侯又能怎樣?最終不是落得個骨肉分離的地步?
這一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家血親的骨肉兄弟,再為了她成為別人登極的墊腳之石了。
“原來姐姐你竟是個沒出息的,不過才上山幾天,就思家成這個樣子了。”簡煦笑著打趣她。
阿曛破啼一笑,拉著他給他講述山中所見所聞,遇到與鳳漓之間的事,自然是略去不表。
兩人又各自交流了一番學習心得,阿曛囑咐簡煦好生認真學習,更要保重身體,直到夜涼,阿曛才讓人送了簡煦回到他的住處。
接下來的幾日,阿曛與其他姐妹一同前往學裡學習。
簡府設有學裡,分男學和女學,分為兩個層次,一是教授的課程以基礎為主,只要是讓簡氏子弟能夠在適當的年齡考入朝中設立的專供學子科考前學習的太學和專供女子學習的女學。另一層,則是簡家出了高束脩從天下請來的各類名師,這類名師只教簡氏中嫡子嫡女,而嫡子嫡女中資質優良者,能入得了這些名師之眼者,才能進入簡氏的這一學府,這學府以簡氏出生秀山縣為名,叫做秀山書院。阿曛的大伯父、二伯父和父親都是秀山書院的佼佼者,嫁給先皇皇子十二王爺的姑姑,也是秀山書院的女學子,阿曛這一輩子中,她大哥二哥都是秀山書院的學子,連大伯父家的幾位嫡兄和大姐姐也入了秀山學院。
阿曛前世就是秀山學院女學子中的佼佼者。這一世,她不想進秀山學院,但女子不能無才,沒有學識沒有如入過學堂的女子,在鳳煌是不被看得起的,就像出生一樣,出生世族與出生商家那是截然不同的地位。阿曛也不想被人看不起,她覺得折中一下,能夠在十二歲可以考女學時,去考女學,避開了秀山書院,就避開了進入皇宮的道路。
因著這一層想法在,阿曛在學裡上課就沒有前世那般發奮拼命了。學裡的師傅對阿曛也頗有微詞,這些話自然就傳到了老太太耳朵裡。
老太太想著前陣子從宋嬤嬤處聽到阿曛竟在山上落水一事,老太太還是心驚膽顫,心道幸好這孩子命大,當時正好五皇子路過,若沒有五皇子搭救,阿曛這孩子怕是就撿不回這一條命了。也難怪阿曛一見到她就先哭一通,原來竟是遭遇了這樣一番險境。老太太不由得在心裡自責了良久,所以對阿曛的課業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嚴苛,只覺得孩子還小,讓她好好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阿曛在學裡懶散一些,老太太都不做理會,府裡其他人自然也說不出阿曛的是非來,阿曛的日子倒是過得舒適,只覺得人活一世,其實本該如現在這般輕鬆愜意,之前的那些不快,都擱在了心底深處,只一心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畢竟也才八歲,本來就是無憂無慮的年齡。
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到了第二月該阿曛上釋山跟天和先生學琴的日子又到了,阿曛左推又拖的,就是不願意動身,主要原因還是怕遇見鳳漓。遇見鳳漓,等於就與皇家有了牽連,有了牽連,這接二連三的,怕就要牽扯上了鳳泫,她這輩子對鳳泫,是那種一朝被蛇妖十年怕草繩的心態,在他手裡送了兩世的命,這一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遇著這位命中的災星了,鳳泫怕是她命中的剋星也未知,又或是她命中欠他的,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