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櫞費力睜開眼來,見阿曛跪在自己身前,憑著最後一絲意識,原本一直緊握的右手在阿曛面前攤開,掌心靜靜躺著一枚血紅的雞血石印章,印章上還染著鮮紅的血漬;顫聲道:“姑娘,這枚印是……留……留給你……”
香櫞話音未落,抬起的手已垂了下了,雞血石印章落入了地上。
阿曛彎腰拾起印章,再去看香櫞已經閉上了眼睛,臉上沒有了任何生氣。
正當阿曛在為香櫞的離世傷神時,一旁的黑衣人已趁阿曛不注意,手中長劍直往阿曛的後背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黑衣人手中的劍離阿曛的後背僅咫尺之間,便聽一聲悶響,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已被擊落在了地上,而下一刻,黑衣人已直直倒在了地上。
阿曛聽得背後的動靜,直起身來,正要轉身去看,卻見一件黑色斗篷兜頭罩下,將她罩在其中,阿曛好不容易從斗篷裡探出頭來,卻見身邊早已轉換了局面。
原本團團圍住自己和趙氏的黑衣殺手,此刻都倒在地上,有的已經死去,有的尚在掙扎,但都失去了戰鬥力。
卻見許久未見的白果,手裡握著一柄長劍,架在趙氏的脖子上。
趙氏抱著頭蹲在一側,渾身顫慄不已,嘴裡不停喊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而阿曛發現自己面前站著的人,一身玄衣,一張冷峻容顏,手中長劍正往下滴著鮮血,渾身上下透出凌厲蕭殺之氣,宛若暗夜修羅。
“阿漓?怎麼是你?”
阿曛心中的驚訝真是掩飾不住,沒想到事情這麼湊巧,自己再次遇難時,又是鳳漓救了她。
“是我。”
鳳漓見阿曛臉色比之前所見又蒼白了幾分,剛才若是他出手稍遲鈍一下,說不定阿曛背後就捱了那黑衣殺手一劍,剛被懸起的心此時還七上八下的,想剛見阿曛只著了一身水粉色中衣,右臂處染滿了鮮血,想應該是流血過多所致。
他並不答阿曛的問話,伸手抓過阿曛的左手,趁機把了把阿曛的脈,再次抬眼看阿曛時,滿臉的狐疑,“怎樣?”
“是寒毒,她身上也許有解藥。”阿曛望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趙氏,忙向鳳漓解釋。
鳳漓臉色寒得越發厲害,對白果道:“讓她先將解藥拿出來。”
白果領了旨意,劍尖已指向了趙氏的左臉,嘖嘖道:“看你也一大把年紀了,這張臉卻還像個二十歲的大姑娘一般,看來你平日裡沒少花心思保養吧?若是我在這裡畫上幾道,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呢?”
說完,白果故意對著趙姨娘左看看右看看,笑嘻嘻向阿曛道:“阿曛姑娘,你說我在她的左臉畫只烏龜,右臉畫只王八,可好?”
趙姨娘聽了白果這些話,已經嚇得不行,只差磕頭了,“別、別、求求你們了,別在我臉上畫啊!啊,對了,解藥,我給你們解藥!”
說完,趙姨娘慌忙從懷中摸出一隻深藍色瓷瓶,爬到阿曛面前,雙手將瓷瓶遞給阿曛:“五姑娘,解藥在這裡,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錯了,之前的事是我錯了,是殺是剮,五姑娘你給個痛快的,只求你別毀了我的臉……”
阿曛走過去,伸手接過那藍色瓷瓶,開啟瓶蓋,一股腥臭之味傳來,讓阿曛險些作嘔。阿曛倒了一粒藥丸在手,只見藥丸足有龍眼大小,黑乎乎的,那腥臭之味正是這藥丸發出來的。
“這便是解藥?”
“是,是,是解藥。”趙姨娘猛點頭。
阿曛捏住趙姨娘的下巴,迫她張開嘴巴,將藥丸喂入了趙姨娘的嘴中,迫她嚥下,“幫我試試藥效。”
這是卻見一個白衣姑娘和幾個深青色衣裳的男子往這邊過來,其中一人懷裡抱著的正是香薷。
阿曛眼前頓時一陣模糊,跑到香薷面前,卻見香薷一張臉白得紙一樣,已毫無生氣。
“香薷她……”
抱著香薷的男子回道:“人已經去了。”
阿曛淚湧了出來。香薷和香櫞跟著她六年,最後因她而死,她卻連兩人真實身份也未得知。阿曛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險些摔倒。
白衣女子過來扶住阿曛,“姑娘,小心。”又柔聲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姑娘節哀。”
阿曛此時才看清了那白衣姑娘,竟是白鷺洲上的白芷,忙道:“白芷姐姐,你也來了。”
“是啊。”
“白芷姐姐,這麼巧,你們正好路過麼?”阿曛依在白芷肩上,悄聲問。從鳳漓那裡怕是什麼也問不出來,她只得換個人來探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