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直觀戰的鬼麵人一直饒有興味的看著漸漸狼狽的泰子煒卻一直沒有出手,完全是因為料定今日泰子煒和鍾離嫣在劫難逃。
鍾離嫣看得齜目欲裂,恨不得她能夠和泰子煒並肩作戰,可是如今她的身子只覺痠軟無力,隱隱地還有針扎似的痛處。她最多活不過七個月,而泰子煒呢,如今被她連累到這般境地,他也會葬身於此嗎?
“小心!”鍾離嫣驚呼提醒。
泰子煒的體力已經近乎到了極限,一時身子週轉不靈,他的手臂又狠狠地捱上了一刀。堅韌的利刃泛著湛然的藍芒劃開皮肉,很快便不斷有黑血溢位。鐵骨錚錚的他竟然也只是皺了下眉頭。
鍾離嫣見狀,一雙眸子不知不覺間早已早已蓄滿的水汽,隨即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瀉下來。
看到鍾離嫣為自己流淚,泰子煒唇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我沒事。”
此刻,雖然他的手臂痛楚難當,但是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在這一刻為他流淚,泰子煒頓時覺得一切都值了。
“傻瓜,你真是個傻瓜!”鍾離嫣眼見泰子煒為保護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全然沒有當做一回事,頓時心中抽痛。
這個泰子煒為何要對她如此好,讓她連狠下心的機會都不給她。這樣的他讓她如何能狠心辜負?
手中的劍還在奮力拼殺,身上的傷卻越來越多,就連泰子煒身上的錦衣也開始變得殘破起來。殷紅的鮮血開始自他身上汩汩湧出。
即便受傷如此嚴重,泰子煒痛得幾乎要咬碎了牙齒,卻仍是未開口悶哼一聲。鍾離嫣淚雨滂沱,只感到自己的心在這一刻像是被撕裂般生疼生疼。她寧願泰子煒身上的所有的疼痛都加諸在她的身上。漸漸地泰子煒被黑衣人逼到了懸崖邊際,再無退路。
一直保持沉默的黑衣人,這時終於開口道:“泰子煒、鍾離嫣,只要你們兩人跪下來求我,本公子可以考慮饒你們一命。”
泰子煒聞言,朝著鬼麵人蔑視一笑,“痴心妄想,就憑你一個冒牌貨也想殺死本少主。本少主寧願就此跳下懸崖,你也休想讓本少主死在你手上。”
他說完,略帶苦笑地對鍾離嫣道:“從這裡跳下去你怕不怕?”
“我不怕。”鍾離嫣抿唇搖頭,接著聲音沙啞道:“你何苦如此。如不是因為我,你完全可以突圍而出,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我說你值得。”泰子煒的聲音清淡而飄渺,沒有絲毫的懊悔之氣。
鍾離嫣抬頭,滿眼潸然,看到泰子煒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含了溫柔的笑意。
隨即只聽泰子煒略帶苦澀道:“不過,我竟沒用。這次竟然無法護你周全。”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做得很好了。”此刻鐘離嫣心中噙滿了淚水,雖然即將要面對死亡,但是她卻沒有一絲後怕,心中唯一記掛的就是在臨死之前她卻沒有找到素渃。
鬼麵人完全沒有想到面對死亡威脅的兩人竟然沒有一絲驚怕,一時間他暴怒道:“好,既然你們不知死活,那本少爺就成全你們!”
泰子煒和鍾離嫣無視鬼麵人的話語,兩人相視一笑,下一瞬泰子煒抱住鍾離嫣的身子搖搖欲墜。這一刻眼神剎那交接,心意相通。他們寧願跳下懸崖,縱使粉身碎骨,也不願讓鬼麵人得逞。
倏地,泰子煒抱緊鍾離嫣毫無遲疑地縱身跳下,身於萬丈懸崖,兩人青絲如蛇般狂舞,那被血已經浸透的衣服在風中獵獵作響。眨眼功夫,墜入懸崖的身影如星點一般般渺小消失不見了。只有狂風咆哮,似在惋惜這對英勇跳下懸崖的男女。
落日橫空。層林盡染。
懸崖底下是一處鬱鬱蔥蔥的森林。此刻,無數道餘暉穿透枝葉在地面上勾勒出或深或淺的斑駁光影。
痛,徹骨的痛,渾身上下的痠痛從四肢百骸處傳來。
鍾離嫣是被全身的筋骨痠疼疼醒的,她模糊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意識,那就是原來死後的魂魄也會有知覺。
意識漸漸復甦,鍾離嫣卻是有些不敢睜開眼睛,她有些害怕自己一睜眼就會看見自己摔成一灘如血泥的軀體。
不對,死後人的魂魄不是應該都是飄起來的嗎,為什麼她的身體還這麼沉?
忽地,她腦海中像是有什麼突然閃過一樣。她試著動彈了一下,周身頓時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處,可是這抹疼痛卻讓鍾離嫣驚喜不已。她嘗試著睜開眼,頓時便看到自己躺在一片幽暗的森來中。
從萬仞懸崖上摔下來她都沒有死,她是不是要暗自慶幸一下。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