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管掃撒的老嬤嬤。
白氏住在西廂房,鍾離天佐進來時,正趕上白氏對端飯的老嬤嬤發脾氣。
“這是什麼東西?這能吃嗎?”白氏怒氣衝衝的指著桌上的飯菜,素炒油菜,炒豆乾,涼拌苦瓜,還有一碗豆腐湯。這樣粗糙的飯菜怎麼下的去口?
老嬤嬤在相府也呆了進相府也有四五十年,是伺候過老太爺和老夫人的老人兒了,此時不卑不亢的說道:“夫人,老太爺時就有過命令,在家廟思過的人是不能沾半點兒葷腥的。”況且老爺還特意關照過讓她吃些苦。有三菜一湯就不錯了。
白氏氣結,自己這些年也沒受過這樣的罪啊,不許她帶貼身的人伺候,還拿這種粗鄙不堪的東西給自己吃,定了定氣,“去,吩咐廚房,給我做杏仁佛手,合意餅,桂花牛乳燉冬筍,再來一道芙蓉玉翠蓮子湯。”
老嬤嬤不動聲色,只回了兩個字,“沒有。”
白氏氣的直哆嗦把桌上的碟碗掃落在地,“滾!都給我滾!”
老嬤嬤垂下眼退下了,在門口看見了鍾離天佐無聲的行了禮。
白氏聞言眼神閃爍著並不回答,只是央著他去鍾離振南那兒求情。
鍾離天佐失望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心裡面難過又痛苦像是有什麼動心碾過自己的心臟一般,壓得自己直不起腰來。“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已經是這相府主母了,你還不知足嗎?你到底還想要什麼?杜姨娘肚子裡的也是我兄弟的兄弟,你為什麼要給她下毒?還想一屍兩命?”
白氏見兒子這樣一幅表情些慌了神,“你為什麼這麼問?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嗎?那個賤人要是生下個兒子怎麼辦?這相府的一切都是我苦心經營的,都該是你的。憑什麼要分給別人?一點兒也不行。”說著眸子裡露出狠色。
“你真的是為了我嗎?”鍾離天佐閉上眼睛搖搖頭,“那我問你,當年沈姨娘已經生下四妹妹,你為什麼還要在她月子裡往她的催奶藥裡放毒?致使她一直綿延病榻後來虛弱而死,致使四妹妹因為吃了有毒的奶水從小就身子孱弱?四妹妹是個女孩,根本就不會威脅到我什麼。”
白氏心驚,“你…你怎麼會知道?”當年做過這事的人全都已經滅口了,這事就只有自己和徐嬤嬤知道。
鍾離天佐苦笑,“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日我去你房裡親耳聽見怡和園的那個丫頭向你回報的。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那個丫頭,從小你教我禮儀廉孝,教我和睦親友,我一直都覺得我的母親是這世上最親切和藹的的人,可就在那個夏日的一天,你卻讓我看到了這世上最骯髒的事。我永遠也忘不了你當時的眼神,有快意,有怨毒。有狠厲。”鍾離天佐眼神悲哀的看著目瞪口呆的白氏。“你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妒忌,你恨沈姨娘能得到父親的愛,所以才做了一切,想看她被病痛折磨,想看到父親痛苦,不是嗎?所以這些年來我不敢接近你,我怨你,可你卻是生養我的母親,我沒法恨你,我知道你做這一切雖然不全是為了我,卻也和我有著關係。所以我更加的內疚,自責。”
白氏愣愣的,原來兒子早就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原來他之所以對自己這個母親冷漠不是沒有原因的,原來他處處關照鍾離嫣是因為愧對於她想彌補。可是,可是自己有什麼錯?自己只是不想失去丈夫,不想自己的兒子失去應該他得到的東西。對,自己沒有錯,錯的是他們。
“我沒錯。”白氏突然出聲,“我這麼做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丈夫,保護自己的孩子而已。我有什麼錯,錯的是她們,他們想搶走你的父親,想搶走本來屬於你們的東西。你怨恨的應該是她們。為什麼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母親的苦心。”
鍾離天佐對她已經徹底絕望了,“我總想著您會悔改,可如今看來,不僅父親對您失望了,母親,人總要為自己犯的錯承擔後果的。從今以後,您好自為之吧!”說完甩開袖子毅然決然的走了。
白氏流著淚還抱有著希望想抓住他,結果撲了個空,只得在身後空喊著,“佐兒,快去求求你父親讓他放母親出去。佐兒,佐兒…”
陌輕塵回來時俊臉上明顯帶著幾分餘怒,鍾離嫣放下針線,心想是什麼樣的事能讓陌輕塵動怒,還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