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派絕技,甘之音。
慕雲飛只覺身體仿若浸浴在甘霖之中,每一個細胞都在以一種神奇歡快的韻律悅動著。
他粗喘著氣,目光虛弱地晃了晃,喃喃道:“舉輕若重,舉重若輕……”他長嘆了口氣:“孩兒讓你們失望了!”
那位老人捻著白鬚:“你知道難,那就是好事。一顆種子只有當土壤,水,陽光等諸多因緣成熟時,方能破土而萌。想要引發氣機來突破,一要靠靈脈,二要靠明悟。你已能體悟舉輕若重的意境,所缺者只是靈脈而已。”
言語中,頗有遺憾之意。
少年被稱為白石城第一天才,未滿十四歲,已將武之境修至十品大圓滿。而被名列白石城第二天才的另一位少年,同樣年齡,現在才將武之境修到第九品,至少差了兩個檔次。
他向來對慕雲飛的資質十分自信驕傲,如果慕雲飛真的能在靈脈覺醒之前感悟氣機,突破武之境,那將會成為整個九天大陸的神話,慕家也會在最短時間內傳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白石城雖是小城,老人睿智的目光卻早已延伸到了極遠,極闊處。
這樣的天才,又豈是白石城第一這麼簡單?
然世間之事,不可能樣樣如意,這一關之難,實已接近強人所難的地步了。
那位中年男子是少年的父親,乃是慕家的族長,叫做慕凡。他嚴肅道:“靈性固然重要,但引發氣機,需要頓悟。一味耗費心力,用力蠻掙,倒不如任其自然。我贊成你媽媽的話,七天之後就是開光大典,你就老老實實的在家修養,不要再強行突破了。”
慕雲飛不甘地閉上眼睛,順從地倒。他太累了,很快就沉睡過去。
往日但凡修煉,總是一帆風順的少年天才,似乎遇到了生平最大的瓶頸。
練武場一側的屋角上,站了兩個人。
一位是須發黑白參半,身形佝僂,皺紋深疊,似乎隨時都要進棺材的老者。一個是魁梧的鐵塔壯漢,壯漢虯髯粗獷,後背一把斬馬大刀,神情威猛中透露出一絲邪異,看起來十分兇悍。
烈日當空,紅瓦上卻並未投現出兩人的影子。
詭異,太詭異了!
更詭異的是,兩人光明正大地站在屋頂上,慕雲飛,大長老,慕凡,洛晴這四人,乃至方家大宅上下百多人,竟無一人看到他們。
他們的身影似虛似實,像屬於這個世界,卻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一樣。
老人渾濁死寂的眼球遲緩而呆滯地在慕雲飛的身上轉了轉,嘶啞著嘆道:“洛晴與慕凡,養了一個好兒子。倘若我們再遲三十年過來,想完成任務就難了。”
鐵塔壯漢目光似電,妖異地笑了笑:“可惜現在不是三十年後,這小子也還未成長。”
老者緩緩道:“如果再早十年來這裡,我一定不會殺了他。”
鐵塔壯漢的笑容忽然有些殘忍:“身具十級靈脈潛力的孩子,除了那些特殊的變態,沒有人會選擇殺戮,可惜他現在年齡已太大了。”
老者深深地看了眼慕雲飛,似乎反應十分遲鈍,良久,才僵硬地點了點頭:“讓慕家多快活七天,我想看看他能開啟多大的潛力!”
壯漢居高臨下,睥睨了一眼整個慕家莊,忽然掃了一眼老人:“以你的功力,勉強可以施展波羅剎之術。老虎忘掉了仇恨,養虎就不足為患了。”
老者緩緩搖頭,遺憾道:“忘掉了仇恨,也會忘掉最純淨的資性,得不償失。”
壯漢笑了,他的眼睛中有一股暴戾嗜血之氣在燃燒:“看樣子,慕家註定要全部滅族了。”
……
慕雲飛開啟房門,清風拂過竹林,踏著晨曦衝進門來,怡人的清爽之意讓他精神一振。
為了能讓他更有效的突破,大長老讓他去感悟玫瑰花瓣的氣息。氣息是沒感悟出來,卻心力交瘁,倒頭猛睡了兩天,到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遍體不舒服。
他揉了揉太陽穴,穿過花園,走過竹林掩映下的小徑,忽然聽到一陣隱約的拳打呼喝之聲。
慕家是白石城三大望族之一,不同於另外的唐,白兩家,慕家以武立族,雖經濟實力不強,但大長老慕福雲乃是將後天元境修到巔峰的大高手,在方圓千里內,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
自第一代祖宗起,慕家對後世子弟的要求就極嚴,每天天未亮,族中所有未入後天元境的子弟都要在練武場進行晨練,風雨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