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孤萍拿下自己頭上的釵,那銀色發光的表面已看不出一點紅色了,姚孤萍在內心中卻總認為那上面有殷紅的血,很刺目,腦海中又見到那一隻劃傷的健壯左臂,鼻孔中就彷彿聞見的血腥味,心臟不由得緊縮起來。在這樣痛苦的糾結中,鍾離嫣沉沉睡去。
因為太累了,這一覺睡得很沉,一天連飯都沒吃。到了晚間有僕人來把她叫醒,說劉公子有請。姚孤萍趕緊穿好衣服,梳好頭髮,把那枝釵仍小心地插在髮間,這就去廳中會劉光祖。
劉光祖坐在上次他們聊過天的廳中,身旁四方小桌上擺了幾盤精緻的菜餚和兩碗米飯,見姚孤萍來了,招呼她坐下吃飯。姚孤萍坐了下來,兩人也不再客氣,很快地吃完了飯,劉光祖這才開口道:“姚醫生,我叫你來是因為福公子病了,因你一天沒吃飯,所以才叫人送了飯來,飯過麻煩你去給福公子看一看吧。”
“福公子病了?”姚孤萍抬起了她那一雙微腫的小眼,心裡充滿了同情:這可憐的孩子,昨天的變故對他的打擊夠大的,不知單純的他能否經受得住。
看到劉光祖肯定地點頭,姚孤萍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說:“帶我去吧。”
在僕人的帶領下,姚孤萍從廳左側的樓梯上到二樓,來到了福松泉的房間,有僕人在伺候著,他躺在床上很不安穩,直說胡話,年輕俊逸的臉燒得紅通通的,一雙濃黑的秀眉緊蹙著,眼珠在緊閉的眼皮下不安份地顫動。
姚孤萍看了他的臉,用伸手試了下他額頭的溫度,再坐下來拿起他的手腕把脈,閉目凝神感受了一會兒,睜開眼來對已來至床邊背手看著的劉光祖說:“劉公子,不妨事,是傷風感冒了,發高燒。福公子生病一方面是昨夜太過勞累,身體抵抗力下降,二來是情緒方面波動太大,可能這一夜對他的打擊一時半會還緩不過來。你看他睡得很不安穩,嘴裡接連說著胡話,誒,不知他內心承受著怎樣的煎熬。”
姚孤萍望向床上這張年輕單純的臉,不無同情地說,“以後如果能有人讓他感受到溫暖,減少他的孤獨才好。這樣吧,我給他開些治療傷風的藥,再輔助些安神湯,讓他喝了,估計到明晚就會好很多。”
姚孤萍要來了紙筆,很快地寫了一張藥方交給了劉光祖,劉光祖接過,很有深意地看了看姚孤萍,他心中對這位面貌奇醜的女子的善良之心有了更多瞭解,也更看重她了。他讓人按方去抓藥來煎熬給福公子喝。
囑咐完後,姚孤萍和劉光祖又下了樓回到了大廳裡,劉光祖想完成昨天下午的談話。
兩人坐下後,劉光祖命人倒了兩杯茶來,他自己先拿起了茶杯用杯蓋撥開茶葉片抿了一口,笑對姚孤萍說道:“姚醫生,看得出來你是個心地很善良的人,你對一位不相識的年輕人都充滿同情。”
姚孤萍摸摸自己的手鐲笑回道:“劉公子不也是?如果劉公子不是因為善意,怎會把福公子接到家裡來照顧?”
劉光祖啞然失笑,這句話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望著姚孤萍徵詢道:“姚醫生睡了一天休息好了吧?我們繼續昨天的話題如何?”姚孤萍爽快地答:“好啊,你的故事很有吸引力。”
他轉動著手中的茶杯低聲說:“我昨天說到官華悅在去瑞國的路上被人劫持對嗎?其實劫持她的人就是鍾離敏捷,他把她劫到了一個隱蔽所在,連逼帶誘勸她跟自己結婚,允諾她自己將會送給她她想要的權利,也就是他要取代瑞國皇帝,讓官華悅做皇后。官華悅顯然認為他是痴心妄想,堅決不從他。”
“鍾離敏捷雖然愛瘋了官華悅,以至於把她劫持到自己身邊,可是他對華悅還是相當尊重的,劫持來之後,在他的勢力範圍內華悅是自由的,他也不強迫她做不願做的事,就是不放她走,等著她回心轉意的一天。”
“鍾離敏捷暗中招兵買馬,訓練軍隊,打算等條件成熟的一天就出動軍隊推翻瑞國皇室,可是這件事在還未成功之前被燕國的一個人知道了,此人就是我的先祖劉尚。”
“他並未聲張,因為自從偶爾見了官華悅一面,劉尚也被她迷住了,簡直驚為天人,這就是官小姐為什麼自信自己進了瑞國皇宮後會步步上升的原因,她很清楚自己的容貌對男人的魅力。”
“鍾離敏捷在外奔波籌備起兵之事,總有照顧不到官小姐的時候,她被擄到這裡又得不到溫存呵護,心裡對鍾離敏捷越加怨恨,所以劉尚暗中接近她時,她漸漸有些接受了劉尚,因此他們相互送了信物,我的那個水晶葫蘆就是官小姐送的。她愛穿紫色衣衫,小名叫阿紫,所以葫蘆背面有個‘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