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經受不住。
他本是跟來監視文笙的,真遇上樂師,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只這麼兩下便被刺耳的尖嘯聲搞得頭暈目眩噁心欲吐,顧不得暴露三人行蹤,一把抓住了文笙的手臂,強撐著催道:“快,你快出手!”
話音未落,外邊付春娘一頭撞上了距離那娃娃臉不遠的一塊大石頭,摔倒在地半天沒有爬起來。
宋青這裡鬧得動靜太大,娃娃臉手上鐵板未停,口中喝問了一句:“誰?”
文笙一抖袖子甩脫了宋青,對湊過來的雲鷺悄聲耳語:“搶了閆寶雄跑!”
這是她情急之下想出來唯一可行的辦法。
她和雲鷺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為了幫付春娘打架。
兩下混戰,閆寶雄被制住了丟在一旁沒人管,正好可以下手。
雲鷺身上雖然有傷,可這節骨眼上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依言持著刀自岩石下方一躍而出,不理會娃娃臉“咦”地一聲,反身便往崖上撲去。
好在那娃娃臉許是覺著雲鷺之前藏身暗處,敵友未明,沒有特意針對他,制住付春娘之後轉而關照王十三去了。
付春娘這會兒已不頂事,只剩了崖上的王十三一人對付兩個勁敵,勝負幾無懸念,雲鷺要做的,便是趕在王十三被對方制住之前,搶出閆寶雄。
沒人阻攔,雲鷺順利上崖,繞開正交手的兩個人,伸手向一旁委頓在地的閆寶雄抓去。
距離不過數尺,雲鷺突覺背後風動,連忙向旁側閃開,就聽王十三喝道:“哎呀,偷偷摸摸的,想幹什麼?”
雲鷺不由地一滯,向後縮了縮,等著王十三和那個小黑塔“叮噹”再度打起來,又一次向閆寶雄伸出了手。
誰料那王十三打著架,抗拒著刺耳的尖嘯聲,竟還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雲鷺手才剛伸出來,昏暗的月光下一道寒芒斬落,這要是躲慢半步,非被他一刀砍中手臂不可。
雲鷺心頭一跳,先前在下面看不見,這王十三好快的身手。
只是叫雲鷺不能理解的是,他明明能在這刺耳的樂聲下撐這麼久,要逃的話早逃得遠了,結果他非但不逃,還總盯著自己。
若是剛才雲鷺躲得慢些,被他砍中,那刀不能及時收回去,他自己的性命也堪憂。
這人腦子裡想什麼呢,一個閆寶雄有沒有這麼要緊?
這時候躲在岩石下面的文笙也急了。
她終於明白,剛才付春娘搶先撲向娃娃臉樂師,王十三為什麼喊了一聲“反了”。
若按王十三的想法,付春娘拖住他此刻的對手。由他去對付樂師,娃娃臉之前也絕想不到他能撐上這麼久,還真是有很大的贏面。
為什麼那尖嘯聲對他的影響。要大大弱於付春娘呢?
是張寄北,那位羽音社的執事曾在王光濟那裡幫著他訓練手下!
雲鷺幾番伸手,都被王十三拼死攔下,可與此同時,王十三喘息越來越急,接連幾次出刀有了偏差,可惜雲鷺也受到那尖嘯聲的波及。沒能把閆寶雄搶到手。
對文笙和雲鷺而言,機會稍縱即逝,再拖延下去。只能是大家一起死。
文笙深吸了一口氣,抱著琴自石頭底下站了出來,手指在琴絃上一撥,發出“錚”地一聲琴鳴。口中道:“把人給我們。我幫你退敵!”
可王十三真不是那麼好糊弄,他一邊“呼呼”急喘,一邊哼道:“退了敵,人自然是你們的。”
文笙往他那邊靠近幾步,還待討價還價,那邊娃娃臉已經怪叫了一聲“樂師”,莫怪他驚訝,這大半天他耍得開心。哪想到一旁還藏了這麼多人。
大凡是樂師,都曾被師長教育過。對敵之時一旦發現對方也有樂師,必須要先將其除去,否則必然自食惡果。
娃娃臉也聽卜雲如此說過,所以他一看見冒出來個抱著古琴的黑影,哪裡還管文笙是男是女,多大年紀,登時便自王十三身上分出大半心神,準備先將這個陌生的樂師收拾掉。
文笙就聽娃娃臉叫過那一聲,跟著滿耳都是“吱吱”尖嘯,腦袋彷彿被千萬根細針穿刺。
首當其衝才能知曉厲害,這等情況下,那王十三還能同她一問一答,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
文笙緊緊抿著唇,保持著鎮定,原地坐了下來,將古琴放在膝頭。
說是打腫臉充胖子,終於還是被逼著走到了這一步。
她還記著寒蘭會上姚華那陣驚心動魄的羯鼓,自忖換她來無論如何也敲不出。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