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去了正屋,沒到門口便聽到姜氏尖銳的聲音:“弟妹要是決定了不回去也行,就是剛才我說的這兩條,房契地契是我們老顧家的家產,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就歸了李家,你得交出來。再一個,文笙姓顧,我二叔就這麼點骨血,你們做外婆大舅的也要為她的將來多考慮考慮,今日叫弟妹先帶了她跟我們回去,趙員外這兩日便會請媒人上門,等喜事辦完,弟妹愛回孃家長住,我們做兄嫂的絕不阻攔。”
文笙站住,聽著屋內隱隱傳出孃親李氏的哭泣聲。
李氏邊哭邊哀求道:“不行,這親事我不答應,笙兒還這麼小,他大伯,我求求你了,你就看在我給你們顧家守了這麼多年的份上,別逼笙兒嫁那趙員外。”她之前不知已經哭了多久,聲音嘶啞,聽上去分外可憐。
文笙額上的青筋幾乎要跳起來,攥了攥拳頭,暗忖:“我都同你說過了,顧大兩口子狼子野心,你去求他們有什麼用?等著,總有一日,我要為你們娘倆洗雪羞辱,要這對賊夫婦好看。”
李氏雖然軟弱,對她卻慈愛非常,她剛來躺在床上那一個多月,多虧這位“孃親”衣不解帶的照顧,人都是有感情的,就像文笙已經慢慢接受了外公一家是她的親人,這處處受欺負的孃親李氏自然而然也被她歸到了羽翼之下,連帶著對那位拋妻棄女十餘年沒有音訊的便宜爹顧二沒有半點好感。
李老太太打斷女兒哭訴,怒道:“兒女婚事歷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爹雖然不在了,親孃還好好的,怎麼也輪不到當大伯的作主。你們兩口子想要討好東家,卻將見不得人的主意打到我外孫女頭上,真是狼心狗肺。還有臉再登我李家的門!你們只管出去造謠,當大伯的逼死侄女,我要看看到時候是顧家丟人一些,還是我李家更沒臉面!”
顧大兩口子賴在李家不走,李老太太脾氣本來就不好,已經憋屈了大半天,終於忍不住撕破了臉。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您這說得什麼話?我們夫妻本是一片好意,爹孃不在,我這做大哥的責任重大,自當看顧著弟弟的血脈。趙家家大業大,咱們這些人家不能比……”
這聲音十分耳生,文笙立時便對上了號,必是她那沒見過面的大伯。
“就是,若不是當家的有面子,這種好事也輪不到笙兒。”姜氏趕著插嘴。
“兩位不必說了,”李榮沉聲打斷顧大夫婦,“按大梁律法,丈夫離家六年沒有音信,妻子便可以帶了嫁妝回孃家另嫁,我妹妹在顧家一守十幾年,嫁妝都填了窟窿,便算經官動府,哪位老爺也不會叫她把家裡房田都交出去,更別說我妹妹沒有另嫁的打算,妹夫不在,她可以過繼子嗣,再不行就叫笙兒招上門女婿。”
言下之意,我妹夫的那點兒家產你們就別惦記了。
“都是親戚,我外甥女畢竟姓顧,我也不想鬧成這樣。”李榮緩和了聲音,“今日我就替妹妹做個主,你們招惹那姓趙的,自己想辦法去擺平,只要笙兒高高興興嫁得良婿,外邊不叫我聽著風言風語,我便把妹妹接回來,顧家財產分文不取,日後自有我李家人給她養老送終。”
李榮這番話可謂軟硬皆施,既有威脅,又有利誘,顧大夫婦面上都有些訕訕的。
李氏聽得哥哥不惜作出如此大的讓步,一心為自己和女兒打算,一時悲從中來,哭得止都止不住。
姜氏目光閃爍,相比拿到顧二名下的幾畝薄田,她更希望能把趙員外交待的事辦妥,想了想,不甘心地道:“我們可沒那本事管著旁人背後說什麼,要不還是問問老太爺的意思吧。”
文笙冷笑一聲,這姜氏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不知饜足,舅舅因為擔心她的名聲投鼠忌器,她本人可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正好這會兒青桂將李從武叫來,文笙衝他二人微一頷首,推門邁步進了正屋。
(回來晚了。大家**節快樂。另:嫌情節走得慢的同學耐心再等幾天,馬上會有很快的進展,但這裡不能省。)
第十五章 “請”出去
文笙突然進來,屋裡不管李家人還是顧家人都嚇了一跳,就連李氏也微張著嘴傻在了那裡。
文笙不待別人說話,先給外婆、舅舅行了禮,這才轉向顧大兩口子,說話毫不客氣:“我外公外婆是長輩,伯父伯母這麼上門吵鬧,想是沒把輩分人倫放在心上,那侄女也就不多此一舉了。”
顧大沉了臉:“你胡說什麼!”
他不像姜氏,有日子沒見這侄女了,猛一見面不免吃了一驚,除了模樣還依稀眼熟,這個神采奕奕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