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火光與文笙幾人交換了個眼色。道:“不如我們看完了再說。”
白雲塢主沒有反對,領著眾人沿牆根往前走。
走了大約有百十步遠,天文地理終於過去。後邊的內容更加高深莫測。
就見牆上寫道,天地未分,宇宙無極,太極靜而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
又說無極之前陰含陽,有象之後陽含陰。萬物都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十分複雜且微妙。
陰陽無所不在。每年的冬至以後,陽氣上升,所以用陽遁順行其氣,到夏至以後。陰氣上升。用陰遁逆行其殺氣,這就是順逆法,關係一門奇學,是謂奇門遁甲。
“奇”是指三奇,即乙、丙、丁,“門”是指八門,即開、休、生、傷、杜、景、死、驚。
鍾天政雖然看得糊里糊塗,目光卻在那八門。尤其是“生”、“死”兩門上停留了很長時間。
白雲塢主問道:“如何?”
鍾天政目露茫然搖了搖頭:“這一面都是術數,斷吉凶。說福禍,預測運程,玄乎其玄,鍾某從來不信這些。”
他說得好像真的,白雲塢主也未懷疑。
術數之說向來很神秘,與鬼啊神啊脫不開關係。
白雲塢主之前也是這麼覺著,想那鍾天政小小年紀,做事陰狠毒辣,為成就自己不知害了多少人命,自然不相信命運早已定下,也不怕遭到報應。
文笙和譚五先生一齊仰頭細看,文笙抿了抿嘴沒有作聲,譚五先生卻慨嘆道:“沒想到,幽帝竟是一位學貫古今、獨闢蹊徑的大學問家。牆上這算學、曆法、術數,每一門都高深莫測,若是流傳出去,叫研究這些學問的人得到,必定如獲至寶。”
雖然他覺著眼前這些大約就是幽帝的所有遺產了,無奈小命還在人家手裡,譚五先生點到輒止,沒有去刺激對方。
白雲塢主哪裡聽不出他弦外之音,冷冷地道:“這些狗屁學問哪裡值得我們祖祖輩輩守上幾百年,明告訴你們,我們要找的,是大周的玉璽和歷代積蓄下來的寶藏。若是找不出來……”
他威脅的話還未說完,目光落在了腳底下的一條弧線上。
就見那條淺淺的弧線幾乎貫穿了整個大廳,直通平臺附近,消失在一塊石碑之下。
大廳地面上,這樣的弧線還有七條,兩條弧線之間,標註了一些奇怪的符號。
他脫口而出:“這是什麼?”
眾人隨他望去,太高深了,沒人看得懂。
文笙道:“若想知道這是什麼,只怕要從牆上這些學問裡頭尋找答案。”
白雲塢主彎腰伸手,摸著那條線一直走到石碑前,兩手抓住石碑的邊緣左右晃了晃。
石碑巍然不動。
白雲塢主擔心造成損壞前功盡棄,用的力道頗為有限,沒晃動石碑臉上到未露出失望來,扭頭去看石碑上留的字,良久方道:“你說的對。那老鬼一心想將好東西都留給一個能繼承他那些亂七八糟研究的人。他的墓門需得《希聲譜》才能開啟,這裡呢?”
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白雲塢主直呼幽帝為老鬼,肩膀聳動,嘴裡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他怎麼肯輕易把大周寶藏交出來,叫他那些寶貝在牆上長毛!”
白雲塢眾人圍在他四周不敢多言,只有東方大著膽子勸道:“沒有塢主的謀劃,我們還來不了這裡,比之以前總是有了極大的進展,眼下只差這最後一步,塢主千萬不要灰心洩氣呀。”
白雲塢主停了笑:“不錯,只差最後一步了,無論多難,休想本塢主會放棄。”
他望了望眾人,出來的時候,擔心那顧文笙無法順利觸動機關,白雲塢的人帶了帳蓬和吃的,準備實在不行,就在孤島上住幾天。
原本是預防萬一,沒想到這會兒還真派上了用場。
“食物和水夠幾天的?”
“回塢主,若是省著吃,足夠七八天的了。”
“七八天……,派兩個人上去打水,不行就回白雲塢再拿乾糧來。”
白雲塢主吩咐完,轉向了文笙、譚五先生和鍾天政,目光冷淡:“我觀三位都是聰明人,難得的是學識高過常人,我給你們十天的時間,將牆上這些該死的算學、術數給我搞明白了,找出辦法來,叫我拿到玉璽和寶藏。”
文笙搖頭:“十天太短了,這牆上任何一門學問,不花上個三年五載,都很難研究明白。”
這會兒只有她面對著白雲塢主仍有底氣,實話實說,沒有什麼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