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赤月村有很多古怪,他們擅使毒,想害咱們也簡單,我覺著很有可能,這三個瓶子裡裝的都不是毒藥,也不是什麼拜月果的果漿,從和王光濟所做的那個約定,到方才不計前嫌想叫你加入,你說他們會不會是有事想要叫咱們幫忙,才想出這麼一個主意來?”
叫文笙這麼一分析,王十三連最後一點顧忌也沒了,伸手就要去拿瓷瓶:“是不是,喝了就知道了。”
“等等。”文笙連忙攔住他。
王十三疑惑地看向她:“月亮馬上要升起來了。”
“這酒我來喝吧。我的判斷,我親自來試試對不對。”文笙道。
“瞎說什麼,這個時候,當然要讓老爺們兒上,你個小……你個女人老實一邊兒待著。”王十三皺眉,文笙搶著出頭,和他一直以來的觀念頗相牴觸。
好吧,就算文笙是個女鬼,不是尋常人,這等生死一瞬的時候,也該是他擋在前面才是。
文笙無奈地笑笑:“這瓶子裡的可能是無藥可解的劇毒。”
王十三不準備聽她的:“你方才也說了,沒事的可能性很大。別添亂啊,我要好好選一瓶。”
“沒事的話,誰喝都不要緊,倘若萬一有事,有事的是我,你好歹還能爭一爭,有事的是你,我還有活路麼?這麼個簡單的賬也不會算。”文笙白了他一眼。
要說明王十三其實很簡單。
文笙的話,他心裡都明白,難過的只是自己那一關。
時間所剩無幾,文笙伸手過去,隨便取了左邊的瓷瓶,在手裡輕輕晃了晃,感覺瓶子內壁水液微漾,這一瞬間,她心裡卻是出奇的平靜。
也許這一世就只能走到這裡,要說心情,遺憾、釋然都有吧,天下還處在割據當中,李承運和紀南棠不過佔據了離水所在的大半個開州以及白州一角,一切才剛剛開始。
可世事又是如此難料,叫她有心力交瘁之感。
“你……”王十三望著她欲言又止,滿臉俱是擔憂之色。
文笙拔掉了瓶塞,一仰脖子,對口將瓶中酒一飲而盡。
那瓷瓶只有巴掌大,裝的酒自然也沒多少,這一點量對王十三而言不算什麼,但文笙此時的身體已經頗為虛弱,又接連幾天沒有正常飲食,酒一下腹,立刻就有一種火燒火燎,微微暈眩的感覺。
她也顧不得什麼乾淨不乾淨,將身體靠在了平板車上,竭力保持平衡。
偏偏王十三緊張得不行,兩眼緊盯著文笙,心焦火燎地問:“怎麼樣,你覺著如何?有沒有哪裡感覺不對勁?”
到這時候了還活著,神智也清醒,文笙斷定她所料不差,至少自己方才喝的這一瓶沒什麼問題。就是單純的酒。
酒意上來,萬事萬物都有些模糊顛倒。
耳聽王十三一句接著一句追問,聲音裡透著緊張。她不知怎的,惡作劇之心突起,閉著眼睛嘟囔了一句:“酒裡有毒。”軟軟向後倒去。
利江明西:“……”他一直在閣樓上盯著,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幕。
比他反應更快的是王十三,他大叫了一聲:“你怎麼了?”一把將文笙扶住,驚駭惶恐之下,這一嗓子調都變了。聽上去有些嚇人。
文笙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趕緊將眼皮動了一動。睜開眼睛:“沒事,逗你玩呢。”
王十三就像一隻被燙了爪子的貓,“騰”地將文笙推開,氣急敗壞:“你。這時候你逗老子玩。顧文笙,你好樣的。”
文笙向後踉蹌了一下,扶著平板車站定。
拉車的小毛驢彷彿被王十三的大嗓門嚇了一跳,讓開兩步,對著他叫:“啊——呃啊——呃——”
文笙放聲而笑,一掃心中鬱氣。
王十三吼完了那一句,變得有些悻悻的,到是沒忘了同利江明西的約定。道:“利江長老,賭也打了。酒我們也喝了,有什麼事說吧。”
暗影中,利江明西彷彿笑了笑:“月亮就要出來了,兩位進樓來說吧。”說完他向後退開,關嚴了窗子。
到這時候了,兩人旁無選擇,進樓去總比呆在外邊曬月光好。
王十三猶叫文笙開那一下玩笑氣得心口疼,白了她一眼:“還笑,笑屁!走了。”
文笙“呵呵”一笑,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閣樓。
守門的是兩個赤月村村民,打扮怪異,等王十三和文笙邁步進來,趕緊上前將閣樓的門關嚴,而後目無表情地盯著他倆。
閣樓門窗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