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花容”失色,一時噤聲。
錢平見機得快,“嗖”地向後躍開,道:“且慢動手,有話好說!”
文笙停手,抱著琴站在門口,斜睨著他和那婆子:“鍾天政呢,叫他來,藏頭縮尾,算什麼好漢!”
錢平警惕地盯著她手裡的琴:“前邊正打著仗,公子受了點傷,顧姑娘就先在這裡住下吧,等他得了便,自然會來!”
所以他之前說有“一位公子受了傷”,不是譚瑤華,竟是鍾天政?
不管怎樣,文笙被對方假借譚瑤華之名誆了來,心裡很不高興,沉聲道:“他沒臉來見也可以,把五公子交給我,這一次我不同你們一般見識,再搞這些無聊的把戲,休怪我不客氣!”
說話間她餘怒未消,狠狠瞪了那婆子一眼。
結果那婆子還不高興了:“哎呀,白長一張臉,怎麼這麼兇悍,什麼叫無聊的把戲,婆子做媒那是行善積德……”
文笙不再任由她荼毒自己的耳朵,憋著一股火彈起了《探花》。
錢平曉得厲害。琴聲剛起一溜煙就不見了影,那婆子罵罵咧咧掉頭要走,未走出多遠。身子晃了晃扶牆站住,而後慢慢滑倒,不一會兒呼嚕呼嚕起了鼾聲。
文笙深吸了一口氣,左右望望,見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彎腰拾起被她丟在門口的那根竹杖,邁步進了院子。關門,落栓。
院子裡空蕩蕩的,只窗戶底下貼著牆根堆了一小堆劈好了的柴火。
這處宅子沒有後院。只有三間房舍,一間儲藏雜物充當廚房,一間茅廁,一間臥房。裡頭更是簡簡單單。除了生活必需品。什麼都沒有。
文笙將身體靠在了房門上,閉上眼睛。
她決定留下來,先在這裡住幾天看看。
這裡與鄉邑村不同,鍾天政不露面,甚至都沒叫手下人看著她,限制她行動。
他篤定了自己好不容易找來這裡,沒有得到譚瑤華的確切訊息,趕都趕不走。
文笙確實如鍾天政所料。迫切地想同他見面。
卜雲被折磨成那樣,胡良弼聽說是瞎了。華飛舟和呂罄的死,安敏學提到譚家侍從的一番話,再加上她在沉華嶺發現了譚瑤華的琴徽,種種線索在她腦海中逐漸串成了一串,令文笙隱約有了一個不妙的猜想。
是不是事實,還需由鍾天政親口來確認。
既來之則安之,文笙關好門窗,簡單洗漱了一下,合衣躺在硬邦邦的床鋪上,好歹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等第二天早上起來,文笙隨便弄了點吃的,照常彈了一陣琴。
為了調理心緒,她彈的是《伐木》,彈完了起身拿起“太平”,出了屋子。
文笙是在這裡住下了不假,卻不打算一味等待,否則豈不是趁了鍾天政的意?誰知道他會令自己在這小村莊裡傻等多久。
至於這村莊裡的人,包括錢平在內,文笙還真沒看在眼裡。
接下來的幾天裡,村裡十餘間房舍裡住著的近百人算是大飽耳福,一天下來《探花》不知聽到幾回,景傑的小刀又是溜門撬鎖的利器,文笙手執“太平”如入無人之境,想進哪家進哪家,毫不客氣地將十餘戶搜查了個遍。
錢平和他那幫夥伴對之無可奈何,手裡有琴的文笙簡直如同村裡一霸,他們又不敢來硬的拼個魚死網破,只好硬挨著,迫切地希望鍾天政趕緊派人來接手。
文笙的心緒卻越來越差。
一通折騰下來,不但沒有半點收穫,反到在最大的宅院裡發現了十幾個繡娘。
繡娘們手很巧,睡著之前都是三兩個圍坐在一起,以她們的巧手飛針走線,趕繡著大紅嫁衣和床單、被面。被面顏色鮮麗,一看就是為新人準備的婚被。
文笙剛聽媒婆唾沫橫飛一通,自然而然就想鍾天政這是要做什麼,異想天開,還打算把她留在這裡,霸王硬上弓不成?
雖然文笙看那一屋子大紅,心裡憋著一肚子火,恨不成上去劃上幾刀,再在地上踐踏一番,但她還是咬著牙忍住了。
這些繡娘晚上一直忙到大半夜,可見是急等著要,也就是說,這村裡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的平靜很快會被打破,不管誰來驗看,就在這三五天之內,她等著就是,何必拿東西出氣。
結果來人比她預計得還早。
只過了兩天,村外突然傳來呼喝聲和馬匹的嘶鳴。
文笙早早聽到動靜,藏身暗處,悄悄張望。
來的是一隊騎兵,大約有個三四百人,後頭還趕著幾輛馬車。